走出法阵,再行几阶台阶就可以看见传说中的苍幽山。
青玉和凝铁堆砌的玉石柱托着一幅牌匾,笔锋凌冽地镌刻着[苍幽山]三个大字,内有臧金色金漆镌染;放眼望向那块牌匾的后边,是一块青石戒碑。
“这入门是商议要事的明镜堂。”顾城渊领着他们越过牌匾,向里面走去,“这里属于江凌峰,撷音峰和玄津峰在前两侧,怀苍峰和云沉峰在后两侧。”
这些自然是说给白佑听的,走到那块戒碑旁边时,顾城渊停了步子,转身与身后两人道:“时辰也不早了,白道长随我回江陵峰便好,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苏池晏困倦的眨了眨眼睛:“明日能多睡一会吗?”
顾城渊双手环在胸前:“你觉得呢?”
苏池晏撇撇嘴,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得赶快回去,你罚我抄的医书我还没动。”
之后他看向白佑,饶有兴趣地朝他招了招手:“小白,要不你随我回怀苍峰吧;听大佛说你喜欢茶花,正巧我那里有一片……”
“啧,”顾城渊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还想抄医书是么?”
苏池晏闻言,立马识趣地换了话:“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哈哈。”
干笑两声,他赶忙转身离去;苏池晏走后,顾城渊看向沈泽楠。
“三日之后便是月宴,这些时间段里谨慎些,万万不可出岔子。”
沈泽楠点点头,自顾自地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戒碑前只剩下白佑和顾城渊两个人。
白佑默默看着那些戒律,轻声念了念,发现这些戒律与他梦境里的那位师尊所念的一模一样。
“这些戒律是不是很多很繁杂?”
听见顾城渊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白佑侧过脸去看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嗯。”
顾城渊笑了笑,望着那块石碑的眼神变的眷恋。
沉默片刻,男人低头,带着些许柔光的眸子看向白佑;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白佑顿时觉得掌心中属于顾城渊的余温都还未散去。
想起先前的掌心相贴,不禁让他的心跳快了些。
“走吧。”顾城渊轻声对他说着,语气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叹息,“去江陵峰看看。”
。
穿过明镜堂就是江陵峰。
夜幕月明星繁,秋风瑟瑟而过,荣池旁边的梧桐纷纷坠叶。
微云淡月中碧楼帘影间,重重帘幕遮栊烛;望月阁中落入丝丝的月华,烛光和银辉交融缠绵,竟营造出一种特殊的光晕,既清冷又温柔。
鸾镜映着清雅的屋阁,主殿里摆放着一尘不染的,精致的钿筝;烛映帘栊,澄莹皎洁。
白佑隔着若隐若现的丝帘望着那钿筝,不由得惊叹:“……以往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古琴。”
顾城渊闻言便走过去,微微侧着身子,伸手挑开帘幕:“要试试么?”
夜光和烛光映的男人温柔的过分,白佑眼眸闪烁着,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可以吗?”
顾城渊浅笑着侧开身子,示意他过来。
于是白佑也不再拘谨,抬脚走过去。
落座后,十指搭上凝丝琴弦的一刹,白佑有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一些破碎的画面。
那些画面就如同泡影一般,一闪而过之后就破碎着消散开;而这些稍纵即逝的画面没等白佑反应就蓦地被遗忘了。
白佑顿了顿,他试图去回忆,可脑袋里早就是空空如也。
“怎么了?”见他愣着,顾城渊看着他的黑眼睛里似乎有些不安的情绪,“有什么不适吗?”
白佑闭了闭眼,轻轻摇着头:“无碍……只是觉得我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先前那一瞬间就快要想起来了,但我好像没有抓住机会。”
“……”
顾城渊欲言又止,很快语气又轻松起来,“哥哥会奏些什么曲子?”
白佑来了兴趣,兴趣盎然地抚着琴弦,指尖轻轻勾着。
“玉茗赋。”他说,“这首曲子弹的最好。”
“好。”顾城渊欣然落座在他的对面,抬眸与他对视着。
白佑笑着,缓缓吸了一口气,凝神在指尖,拨动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