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让姥爷抱抱。嘿，恁长时间不见，想姥爷了没有啊？”
晚上，陈一航带着闺女来到岳父家。
开门的是白瑞昌，见到暖暖，他欢喜地一把暖暖抱了起来。
暖暖开心地道：“想啦！”
白瑞昌问：“哪里想啊？”
暖暖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肚肚。”
白瑞昌哈哈大笑。
陈一航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便宜岳父，打量了两眼，喊了一声“爸”。
白瑞昌五十出头的样子。
脸型比较方正，眉眼很正，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
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居家服，但是难掩老板的气场。
白瑞昌这个人，算得上白手起家。
二十多年前，他和前身的父亲陈兆刚同在消防队上班。陈兆刚出事后，他立了两次功，后来被调到了市粮食局。
接着赶上了下海潮，办了一个小酒厂。
经过这么多年的励精图治，小酒厂已经是亿元级别的体量。
白家的产业，期间也拓展了不少，包括与白酒配套的纸箱、酒盒等，实现了自给自足。
后来独立经营。
比如，沂瑞包装，现在在沂河市方圆200公里内，已经相当有名气。
下游客户囊括了肉联厂、牛奶厂、饮料厂等各类纸箱需求公司。
按照市场份额，辐射区内在60%以上。
现在一年的纯利润，估计不低于8位数。不过，生活上，白瑞昌夫妇俩，过得相对节俭。
前几年，陈一航和白序颖结婚时，白家陪送了一套别墅，而他们自己，只是住着普通的多层楼房。
房龄将近20年了。
陈一航把酒放在了酒柜旁。
又走到厨房门口，对正在洗菜的岳母孙贵芹，打了个招呼。
“妈。”
孙贵芹扭过头看了一眼，点头道：“过来啦。”
陈一航“嗯”了一声。
孙贵芹道：“你先和你爸聊会天吧，我做饭。”
正说着，看到白瑞昌抱着暖暖过来了，立即眉开眼笑。
“暖暖看姥姥来啦！”
她用抹布快速擦了擦手。
走到丈夫旁边，张开手从丈夫的怀中，把孙女抱了过来。
白瑞昌不满地说：“你不赶紧做饭吗？跟我抢暖暖干啥？”
孙贵芹瞪了他一眼，“不差这一会，我想暖暖了不行？”
白瑞昌笑了笑，“当然行。”
陈一航站在厨房门口无事。
四下打量了一圈。
前身和白序颖的婚姻，是白瑞昌一手促成的，便宜岳母孙贵芹，当时非常反对。
虽然陈兆刚拿自己的命救下了她的丈夫，但在她看来，一码归一码。
白家已经不是之前的白家，陈家也不是之前的陈家，心里若过意不去，完全可以拿钱解决。
给那孤儿寡母施舍点碎银就可以了。
没必要葬送她闺女的幸福。
后来前身和大闺女，磕磕绊绊地结了婚，孙贵芹见两人生活还算融洽，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直到前年大女儿出了车祸。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该是一家人的，唉，你强迫他们在一起，最终还是害了闺女啊！”
孙贵芹将大女儿的死，归结到了白瑞昌的专权和陈一航的命运上面来。
“陈家那小子不好，小时候克父，大了克妻。”
因为这，孙贵芹和前身的关系再次冷了下来。
现在，从陈一航的角度上，可以理解。
为人父母嘛，都想儿女过得好。
陈一航和白瑞昌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
孙贵芹总算舍得放下了暖暖。
白瑞昌接了过去，抱着孙女走到客厅，这里看一看，那里看一看。
他在抽屉里找到一个塑料小熊。
递给暖暖，暖暖抓了一会就扔了。
他笑问：“不要啊？”
暖暖鼓着嘴巴，摇头道：“不好玩，不好玩。”
白瑞昌道：“那你想玩啥啊？你小姨房间里有很多毛绒玩具，姥爷带你去拿，好不好？”
暖暖兴奋道：“好好。”
白瑞昌拎着她，走到东面北向的卧室。
敲了敲门，“婵婵，起来了吗？”
第一遍没人应，问第二遍的时候，传来一个女声慵懒不耐的声音。
“爸~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陈一航眼神动了动，问白瑞昌：“爸，婵婵在家？”
婵婵是白瑞昌的二女儿，今年上大三，在滨城大学读书。
但这个时节，快到五一，可还没到啊，大学应该没放假。
提前放假了这是？
“前天回来的。”白瑞昌解释道：“她打算读研究生，暑假在学校学习，到时候就不回来了。”
“趁这次五一假期，提前回来了几天。”
陈一航恍然道：“哦，知道了。”
白瑞昌牵着暖暖去白婵的房间玩了。
陈一航无事可干，问孙贵芹用不用帮忙。
孙贵芹道：“不用。”
他便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眼下的身份比较尴尬。
姑爷这层关系随时可能中断。
白瑞昌也不止一次地提过，让他趁暖暖还小，赶紧给她找个妈妈。
给小孩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是家长应尽的责任。
昔人已逝，没必要一直活在过去。
白瑞昌逗了一会暖暖，让她和小姨玩，走出了白婵的房间，来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看向陈一航。
“一航，最近怎么样？”
陈一航道：“还行，学校嘛，没太多事。你呢？”
白瑞昌笑道：“我这边还是老样子。”
他沉吟了片刻道：“你…有没有换一个工作的想法？我这边打算，投资一个新的工厂。”
陈一航道：“您讲。”
白瑞昌道：“我一个老战友，哦，也是你爸的，老家是咱们这九台镇的，距离不远。”
“他在外面赚了点钱，想回家乡做一些贡献。”
“考察了挺长时间，打算办个中大型的面粉厂。”
“我打算入股。”
“但是我这边没合适的人去管理，我希望你能分担这个工作。”
陈一航明白了。
白瑞昌是觉得，现在自己只是一名教师，不好养活他孙女暖暖。
也不想断了现在的关系。
打算通过生意的方式缔结在一起，给自己一些物质上的帮衬。
至于他最后一句说的“没合适的人去管理”，纯粹是个借口。
他打拼这么多年，手上的人才还是很多的，哪里需要自己一个当老师的外行，去指手画脚？
白瑞昌这个人，是真的好啊。
不忘本。
难得。
但是陈一航不能答应。
他迟疑了一会道：“爸，其实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白瑞昌道：“你不用担心你那边辞职了，我这边事情黄了。”
“这件事情，已经提报市里了，选址的方向，大概也有了。”
“下下个月中旬，基本可以动土了。”
陈一航摇摇头道：“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担心两头耽误，而是我现在有自己的规划。”
“今天过来，是有个事情请你帮忙。”
白瑞昌来了兴致：“哦？你说。”
“是这样的…”陈一航刚想说话，暖暖跑了过来。
“爸爸！”
她抱着一个粉色的小猪，一头撞进陈一航的怀中。
一会又抬起头道：“小姨给的。猪猪。”
陈一航笑道：“你谢谢小姨了吗？”
暖暖摇摇头。
陈一航笑道：“那你去谢吧！”
松散着头发的白婵，走了出来，看了眼他，不咸不淡地道：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