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钟的铜质指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南汐洛盯着指针倒影里那抹狐狸面具的轮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革手套被冷汗浸透,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腕表表盘蜿蜒,在罗马数字 7 处凝结成暗红的痂。
厉屿白包扎手臂的动作顿住,月光石戒指在他指间折射出碎银般的光。绷带滑落一半悬在肘弯,露出小臂狰狞的抓痕,像是某种机械兽爪留下的齿印。\"看到了吗?那个面具女人......\" 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的银色锁链,末端挂着的齿轮吊坠在风中发出细微嗡鸣。
齿轮咬合声骤然撕裂寂静,钟楼顶部的星空穹顶如巨兽睁开瞳孔般缓缓打开。青铜结构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啸叫,十二道光束穿透云层倾泻而下,在地面拼凑出洛记钟表行的齿轮图案。南汐洛踩在光束交叉点,鞋底与地面的齿轮纹路严丝合缝。母亲信笺上的星芒符号在记忆中骤然清晰 —— 此刻正对应着天象仪投射出的北斗七星方位。
当厉屿白将座钟钟摆放在光束中心,整座钟楼突然震颤起来。齿轮转动声中,全息影像在光束交汇处浮现:年轻的母亲站在洛记钟表行柜台后,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油痕迹。她手中转动的齿轮边缘流转着幽蓝荧光,随着齿轮咬合,影像里的钟表行突然化作数据流溃散,露出背后的巨型机械装置。
*\"南汐洛,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全息投影泛起雪花噪点,母亲耳后的植入式通讯器闪烁着垂死的红光。她指尖抚过全息相框里幼年南汐洛的照片,泪珠砸在操作台的金属边缘,溅起细小冰晶,\"当年我和厉伯伯、陈伯伯一起研发 ' 北极星 ' 能源系统,却在测试阶段发现陈昭明篡改了核心算法。他想利用机械共振频率控制城市的神经系统......\"
影像突然剧烈扭曲,陈昭明那张布满机械义眼的脸从数据乱流中浮现,合金义齿开合间喷出蓝色电弧:\"苏婉清!你以为躲进暗网就安全了?\" 母亲猛地扯下颈间的星芒项链,将尖端刺入操作台,整个实验室顿时亮起刺目的蓝光。
厉屿白的瞳孔骤然收缩,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按住南汐洛颤抖的肩膀:\"看她身后的座钟!\" 古董座钟的鎏金钟摆正以诡异频率晃动,每一次摆动都与陈昭明癫狂的笑声形成诡异共鸣。钟面上的罗马数字 III、VII、xI 突然亮起幽蓝荧光,在月光下拼凑出星城市经纬度。
越野车的轮胎在废弃天文台的碎石路上擦出火星。南汐洛仰望着穹顶坍塌的玻璃天窗,月光穿过百年铜制望远镜的镜筒,在锈蚀的齿轮间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厉屿白的军用匕首撬开墙缝时,金属盒坠地的闷响惊起一群灰扑扑的鸽子。盒盖上的星芒图案与南汐洛颈间项链严丝合缝,当她颤抖着打开暗格,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 —— 照片里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站在北极星实验舱前,笑容明媚如昔。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南汐洛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频率密钥,而是一本加密日记。厉屿白用紫外线灯照射纸页,浮现出母亲清秀的字迹:\"1998 年 7 月 15 日,陈伯伯杀了厉老哥的假身,真正的厉屿白父亲带着机械频率逃往国外......\" 日记最后一页画着狐狸面具,眼睛位置是两个齿轮图案。
\"假身?\" 厉屿白猛地站起身,撞落身后的望远镜。镜片碎裂的反光中,南汐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天文台门口 —— 林薇薇,她手里拿着母亲的机械齿轮项链,项链吊坠正对准厉屿白的胸口。\"厉屿白,你父亲还活着。\"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他和南阿姨假死,就是为了保护你和机械频率。\"
突然,天文台的穹顶开始坍塌,厉屿白将南汐洛护在身下,却感觉后背被尖锐物刺穿。他低头看到林薇薇手中的齿轮匕首,刀刃上刻着狐狸面具的标志。\"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林薇薇的眼泪滴在厉屿白伤口上,\"真正的狐狸面具首领说,只有拿到你的心脏,才能启动最终的频率。\"
南汐洛抓起金属盒砸向林薇薇,趁她倒地时撕开厉屿白的衬衫。伤口周围泛起诡异的蓝光 —— 那是机械义体特有的能量反应。\"你也是机械义体?\" 她震惊地看着厉屿白后背露出的齿轮结构,突然想起录像带里母亲调试的机械装置。厉屿白咳出一口蓝血,从伤口处拔出齿轮匕首:\"我父亲在我心脏位置装了频率存储器......\"
这时,天文台的废墟中升起一座金属祭坛,母亲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祭坛中央:\"南汐洛,只有用你的血液激活齿轮契约,才能阻止最终的灾难。\" 影像里的母亲伸出手,南汐洛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星芒胎记,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当她的血液滴在祭坛齿轮上,整个星城市的灯光开始有节奏地闪烁 —— 那是《月光奏鸣曲》的旋律。
\"不!我的频率!\" 远处传来陈伯伯的咆哮,他带着一群狐狸面具人冲进天文台,却在看到祭坛上的契约时瞳孔骤缩。南汐洛将座钟钟摆嵌入祭坛中心,厉屿白则用机械义体的能量启动频率共振。当钢琴声与齿轮转动声达到共振峰值,陈伯伯和他的手下突然浑身抽搐,体内的机械义体零件纷纷脱落。
\"原来他们都被植入了机械义体......\" 厉屿白看着满地的齿轮零件,突然咳出更多蓝血。南汐洛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他胸口的频率存储器正在过载。母亲的全息影像突然变得透明:\"对不起,屿白,当年为了保护你,我在你体内装了频率炸弹......\"
影像消失前,祭坛弹出一个水晶盒,里面是两枚齿轮戒指。南汐洛将戒指分别戴在自己和厉屿白手上,戒指内侧刻着:\"以血为契,以爱为钥。\" 当两枚戒指触碰的刹那,厉屿白胸口的蓝光逐渐平息,星城市的灯光也恢复正常。
\"我们...... 活下来了?\" 厉屿白虚弱地笑了笑,手指摩挲着南汐洛手上的戒指。她流着泪点头,却在这时看到天文台的望远镜里,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正站在星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手中转动着一枚熟悉的齿轮 —— 那是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厉屿白,\" 南汐洛指向望远镜的方向,\"真正的狐狸面具首领...... 可能还活着。\" 厉屿白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看到面具女人转身时,月光照亮了她耳后与南汐洛同款的星形胎记。
南汐洛的指尖在玻璃台面上划出细碎的霜花,呼吸凝成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她盯着监控屏幕上诡谲的代码残影,后颈突然被一片温热覆盖 —— 厉屿白不知何时绕到身后,西装袖口垂落的银链扫过她手背,带来一丝凉意。
两人相视而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决心。南汐洛的睫毛沾着天文台穹顶漏下的月光,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厉屿白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的旧疤 —— 那是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留下的印记,此刻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尽管陈伯伯的阴谋被挫败,但真正的幕后黑手依然在暗处窥伺。而母亲日记里提到的 \"厉屿白父亲还活着\" 的秘密,更是像一个重磅炸弹,悬在他们心头。
金属齿轮突然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厉屿白摘下腕表,齿轮结构在月光下缓缓展开,露出内侧镌刻的摩斯密码。南汐洛瞳孔骤缩 —— 那串字符与母亲日记本扉页的暗纹完全吻合。
\"不管她是谁,我们都会查清楚。\" 厉屿白握紧南汐洛的手,戒指上的齿轮纹路相互咬合,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声音仿佛是时间的见证,也是他们爱情的契约。南汐洛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想起初见时他西装口袋里掉落的齿轮零件,那时的冰冷金属此刻却滚烫得灼人。
天文台的落地窗突然剧烈震颤,月光被云层割裂成碎片。厉屿白将南汐洛护在身后,袖中滑出的匕首泛着幽蓝寒光。然而除了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异动。南汐洛低头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面扭曲,宛如缠绕的藤蔓与荆棘。
离开天文台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南汐洛回头望去,只见废墟之上,那座金属祭坛在晨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城市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祭坛表面的齿轮纹路开始缓缓转动,与厉屿白戒指上的图案遥相呼应。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进入下一个篇章。那些未解开的谜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以及厉屿白父亲的下落,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一揭晓。南汐洛将冻僵的手塞进厉屿白大衣口袋,触到一个硬质物体 —— 那是半枚刻着齿轮的怀表,背面凹陷处残留着暗红血迹。
\"我们回家吧。\" 厉屿白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疲惫,却又充满了坚定。
\"嗯,回家。\" 南汐洛点点头,挽住厉屿白的手臂。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里,身后是星城市渐渐苏醒的喧嚣,前方是未知的挑战与希望。但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追寻真相的脚步,也没有什么能够摧毁他们以时间为证、以爱为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