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秘书脸上的轻慢几乎不加掩饰。江城武炼局，程局长一言九鼎。一个尚未正式任命的副局长，算什么东西？摆设罢了。
她唇角微撇：“原来是傅副局长。您眼下尚未正式上任，此事，恐怕还轮不到您插手。请回吧，莫要妨碍公务。”
“傅副局长？”傅立群双眼微眯，学着纪凡先前的模样，目光却更加放肆，在董秘书窈窕有致的体态上缓缓打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除此之外，老夫还是省武炼局派来江城的监察官！”
省武炼局？监察官？！
董秘书脸色刷地变了，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监察官，专司内部风纪，特定情况下，权力足以制衡分局局长！
“程远竟将镇城法器，随意交给你一个女秘书。”傅立群哼了一声，那毫不掩饰的鄙夷让董秘书面色青了又白，“莫非，真和你有一腿？”
此言一出，郝东和那八名队长脸上神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董秘书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傅立群：“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这羞辱，比直接打她一巴掌还难受。
傅立群懒得多看她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别让老夫说第二遍。”
郝东等人如蒙大赦，瞬间散了阵法，哪里还敢停留。
董秘书心中恨意翻腾，却也只能强压下屈辱。傅立群来头太大，实力更是深不可测的武灵强者。今日这亏，吃定了。她怨毒地剜了纪凡一眼，不甘地收起青铜罗盘，带着人灰溜溜撤离。
KtV内恢复了平静。
纪凡对傅立群微一拱手：“多谢傅监察解围。”
“一星武灵？”
傅立群打量了纪凡一眼，语气淡漠，“年轻人有些实力是好事，但莫要恃才傲物，行事不知收敛。若敢妨碍武炼局，休怪老夫不讲情面，第一个拿你开刀！”
言罢，傅立群不再多言，背负双手，迈着沉稳的步伐，转瞬消失在街角。
纪凡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有意思，真有意思。老程是江城武炼局一把手，真灵脉现世，他本该是最大受益者。
如今看来，省局派来的这位傅监察，明显和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江城这潭水，比预想的还要浑浊。
他拿起墨影，嘱咐纪淑慧几句，径直走出KtV。
夜风微凉。
纪凡深吸口气，望向天顺集团大厦的方向。有些账，是时候算算了。
天顺集团大厦灯火璀璨。
纪凡立于街对面，夜风吹动他额前发丝。他没有片刻耽搁，径直走向大厦入口。
门口两名气息沉凝的高级武者保安正欲上前盘问，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山岳的威压已将他们笼罩。
“呃……”
两人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出，只觉千斤巨石压顶，呼吸一滞，双腿发软，扑通跪倒，继而眼皮一翻，软泥般瘫了下去。
纪凡看也未看他们，抬手一掌按在数寸厚的特制钢化玻璃门上。
“哗啦！”
玻璃门轰然爆碎，化作漫天晶莹。
他踏入大堂，无视周围职员的惊呼与慌乱奔走，径直走向电梯，按下顶层按钮。
顶层，季敬山专属的阔绰办公室内。
老狐狸季敬山端坐红木办公桌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是那双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季柏舟站在一旁，神色惊疑，显然楼下的动静已然传达。
沙发上，还坐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着高级定制西装，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显得异常镇定。
纪凡旁若无人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直视季敬山：“季老，我拿命换来的两成灵脉份额，现在打算怎么交代？”
季敬山干咳一声，嗓音略显沙哑：“纪先生，南郊灵脉非同小可，牵连甚广，已非我江城本土势力所能轻易掌控。天顺集团……决定退出。”
纪凡指节轻叩桌面，发出笃笃声响：“退出？可以。当初的承诺，总得有个说法。季老，生意人，讲究的是信誉。”
季柏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纪凡！你别不识好歹！我天顺集团都退出了，你还想要什么补偿？那灵脉现在是烫手山芋，江城各方势力，乃至省城的人物都盯着，你有本事，自己去争啊！”
纪凡看向季柏舟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季大少，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我纪凡孤家寡人一个，拿什么跟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去争？何况，灵脉的开采是长久之事，我一个人守着一座山头挖矿吗？”
他语调一转，冷了三分：“看来，季老是铁了心，想赖掉这笔账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季敬山抬手制止了还想开口的季柏舟，浑浊的目光落在纪凡身上：“纪小友想要多少补偿，不妨直说。”
纪凡伸出一根手指。
季柏舟见状，脱口而出，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纪凡，你替天顺出战一场，前后不过几分钟，当初给了你十万，现在还想再要十万？你当我们天顺是开善堂的吗？”
“季大少，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纪凡摇了摇头，“是一百万灵石。我的命，没那么廉价。季老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价码。”
一百万！
季敬山瞳孔微微一缩，季柏舟更是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纪凡说不出话来。
“呵呵。”
一直沉默的俊朗青年终于开口，他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向纪凡，“这样吧，看在侯明哲的面子上，我替天顺做主，给你五万灵石，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纪凡这才正眼打量他：“你是谁？”
“哼！”
季柏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仰起头，“这位是临安张家的张文杰张少！家族中光是武灵强者，就有数位，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汪家能比的。”
张文杰嘴角噙笑，慢条斯理补充：“其实，我跟唐鑫也挺熟的。只不过，他平日里在我面前，还算比较低调。”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是在点出自己的身份地位，远在唐鑫之上。
“武灵强者……”纪凡若有所思。
季柏舟脸上露出得意，心中暗爽：知道你小子不是寻常武师，还攀上了侯公子，那又如何？在张少这等真正的世家子弟面前，还不是得乖乖认怂！
谁知纪凡下一句话，却让办公室内的气氛再次一变。
“这么说，张少是打算挡我的路了？”
张文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江城的小角色，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是又如何？”他淡淡反问。
纪凡笑了。
一股无形威压骤然弥漫！
“咔嚓——轰！”
办公室的落地窗瞬间布满裂纹，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向外激射。
狂风倒灌而入，吹得文件纸张漫天飞舞。
季敬山呼吸一窒，额头冷汗涔涔，死死抓住桌沿。
张文杰同为高级武师，修为更深，此刻全力催动灵力抵抗，勉强没有失态，但脸上从容尽失。
至于季柏舟，在这股恐怖的威压面前，连站都站不稳，双腿抖如筛糠，“扑通”一声，直接坐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不好意思，武灵，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