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她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带着无限眷恋：“还是这样好。”
沈朝盈被他这亲昵的动作弄得耳根发烫，嗔了他一眼，却也没躲开。
裴齐光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喟叹：“终于名正言顺，是我的妻了。”
沈朝盈回抱住他，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
所有的言语似乎都成了多余。
裴齐光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俯身，温热的唇先是轻柔地落在她的眉心，接着是眼睫、鼻尖，最后，带着积攒了数日的思念和终于尘埃落定的喜悦，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缱绻，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红烛静静燃烧，流下喜悦的泪水，龙凤喜被上，大公主滚过的痕迹还微微凹陷。
殿内温度悄然升高，衣衫委地，发丝交缠，所有的矜持与克制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他们用最原始也最亲密的方式，庆祝着这场真正的结合，喘息渐重，低吟轻溢。
红帐不知何时悄然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只余下交叠的身影在烛光映照下，于帐幔上投下缠绵悱恻的剪影。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裴齐光早已起身去上朝，沈朝盈在念珠的服侍下起身，虽是新婚次日，但身为皇后，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
她没有搬去象征中宫正位的凤仪宫，那里太大太空旷，再者也承载了先皇后的太多回忆，远不及她住了许久，处处熟悉的曜华宫来得舒适自在，裴齐光自然由着她。
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家常些的明红色常服，虽不似昨日祎衣那般隆重，但衣襟袖口精致的凤凰暗纹和发髻间那支独属于皇后的九尾凤钗，依旧昭示着她如今的身份。
裴玉琮被乳母抱来，咿咿呀呀地玩了一会儿，又被抱下去喂奶。
辰时初刻，宫人通传，后宫妃嫔前来请安。
沈朝盈端坐于主位，很快，王嫔打头，后面跟着周贵嫔、穗更衣，以及被特旨允许今日来请安，之后仍需回冷香苑禁足的孙采女，四人鱼贯而入，规规矩矩地按位次站好。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四人齐齐行礼。
沈朝盈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
王嫔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亲近和替她高兴的笑意。
周贵嫔垂着眼，姿态恭谨得近乎卑微。
穗更衣脸上堆着带着讨好和敬畏的笑容，眼神却不敢与沈朝盈对视太久。
孙采女则低着头，身体微微发僵，宽大的衣袖下，手指掐着掌心，努力克制着那份屈辱。
能站在这里，已是陛下和皇后天大的恩典。
“都起来吧，赐座。”沈朝盈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四人谢恩后小心坐下。
“昨日大典，诸事繁杂，辛苦诸位妹妹了。”沈朝盈开口，语气带着皇后的威仪，却又不过分疏离，“本宫初掌六宫，日后还需诸位妹妹同心协力，安分守己，维持后宫清宁祥和。”
“谨遵娘娘教诲。”四人连忙应声。
“本宫新晋后位，按例当有赏赐。”沈朝盈示意念珠。
念珠端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几样东西。
“王嫔，”沈朝盈看向王嫔，脸上露出笑意，“这柄玉如意，玉质温润，愿你事事如意。”
“谢娘娘！”王嫔笑嘻嘻地接过，很是喜欢。
“周贵嫔，”沈朝盈目光转向她，“这卷手抄的《金刚经》，字体清秀，望你静心修持，安养身心。”
周贵嫔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小心翼翼：“谢娘娘恩典，臣妾定当静心修持。”
“穗更衣，”沈朝盈看向穗儿，“这匹云锦料子颜色鲜亮，给你做身新衣裳吧。”
穗儿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叩谢：“谢娘娘厚赏！奴婢……妾感激不尽！”她捧着料子，心里却七上八下，这赏赐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最后，沈朝盈的目光落在孙采女身上，声音淡了几分：“孙采女，这枚素银簪子，样式简洁，望你静心思过，修身养性。”
孙采女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低着头上前，接过那枚冰冷的簪子，声音干涩：“谢娘娘赏赐，妾定当静心思过。”
赏赐完毕，气氛依旧有些凝滞，沈朝盈随意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王嫔配合着答了几句，周贵嫔和穗更衣小心翼翼地附和，孙采女则全程沉默。
坐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沈朝盈便道：“本宫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四人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告退。
王嫔走在最后，回头冲沈朝盈做了个鬼脸，无声地说了句“晚点来找你玩”，才跟着出去。
暖阁重归安静，沈朝盈轻轻吁了口气。
她知道，今日之后，这后宫，才算真正清静下来，剩下的这几人，翻不起浪了。
不多时，沈母抱着裴玉琮进来，眼眶微红，她今日也要离宫回府了。
“娘……”沈朝盈起身迎过去。
沈母将熟睡的裴玉琮轻轻放到沈朝盈怀里，拉着女儿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好好的，娘就放心了。娘在宫外，替你多拜拜菩萨，保佑你、陛下、还有我们小公主都平平安安的。”
沈朝盈抱着女儿，鼻尖微酸，用力点点头：“嗯，娘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您和爹也要保重身体。”
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沈母才在宫人的陪伴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曜华宫。
沈朝盈抱着裴玉琮，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片安宁。
等裴玉琮被乳母抱走，她估摸着早朝该散了，便起身，对念珠道：“去御书房。”
成为皇后，不仅仅是名分和尊荣的改变，更是责任。
她与裴齐光早有约定，她不再是只能居于后宫的妃嫔，而是可以与他并肩，共同处理朝政的皇后。
御书房外值守的内侍和羽林军见到她，皆恭敬行礼，无人阻拦，沈朝盈径直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