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家普通医院的单人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李耀明靠在升高了的病床上，看着围在床边的几张重量级面孔，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笑意：“一个个消息倒是灵通，我这身子骨还没散架呢，至于这么大阵仗？”
三星李健民（李智泽父亲）、cJ李在贤、Sm李秀满、SbS林泰元、金秀美——这五位寻常在半岛跺跺脚财经版都得抖三抖的巨头，此刻竟齐聚在这间小小的病房里。画面诡异又带着点黑色幽默。
最年长的李健民率先开口，语气低沉：“明希那边……知道吗？”
“如果他老子能扛过这关，再亲口告诉他。”李耀明轻轻摆了下手，转向李在贤，“在贤哪，敏京那孩子是真不错，可惜了……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他话语里带着真诚的遗憾。
“哼！”旁边的林泰元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带着点老父亲的别扭。
李耀明笑了：“泰元老弟，咱们得有小二十年没见了吧？谁能想到再碰头，倒成了亲家。我说允儿那丫头眉眼看着怎么总有几分熟悉……嘿，人生真是比剧本还稀奇。”
林泰元挑眉：“稀奇？我是没想明白！家养了十几年的好白菜，怎么就被你家小子拱得那么顺手？”
“拱？”李耀明被这粗俗比喻逗乐，“我儿子的人品，我这个爹担保！那叫两情相悦！”他目光投向病床旁的金秀美，语气温和了些，“秀美，这些年……辛苦你了。”
金秀美摇摇头，声音平静：“谈不上辛苦。倒是耀明哥，前两次去半岛，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非要嫂子打电话才……”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让明希带文件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李耀明直视着她，“那些东西……我不要了。这二十年的托付，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金秀美再次摇头，态度罕见地执拗：“文件我看过，没签。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哦？”李耀明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看向李秀满和林泰元，“那你们俩呢？秀满？泰元？SbS的股份现在行情不差，真不要？白送！”
李秀满抱着胳膊，一副“就这？”的表情：“我有Sm和LY就够了，不差那点零头。”
林泰元更干脆：“要送直接塞给你儿子兜里！我这当丈人的不占姑爷便宜。”语气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傲娇。
李耀明哑然失笑，连连摇头：“好家伙！平时一个比一个算盘打得精，这会儿倒争着当起散财童子了？行吧，秀美你继续帮我管着，但有一点，对明希，先瞒着。”
“耀明……”李秀满欲言又止，“身体……医生到底怎么说？”
“不算最好，也不至于是最坏。”李耀明神色平静，“医生说了，一半一半。在老天爷手里抢命的事，急不来。”
李在贤皱眉：“怎么不找个更好的医院？三星在济州岛的疗养院……”
“老毛病了，”李耀明打断他，“什么医院能比命还硬？关键在这儿——”他指指自己的心口，“阎王爷还没功夫收我，孙子还没抱上呢，太早报到多亏本？”
金秀美忍不住低声嗔怪：“放着好好的计算机王国不守着，非要跟着嫂子满世界钻山洞挖骨头……”她扭过头，飞快地用指尖沾了下微湿的眼角。
李耀明眼中漾出暖意：“没办法，你嫂子就好这一口。”他调侃地看着另外几人，“你们几个不也一样？健民哥除外，谁还干着老本行？泰元搞地产跑娱乐，秀满玩偶像当教父，最离谱是在贤——搞计算机的去卖饺子卖香蕉牛奶？我琢磨了二十年都没琢磨通这跳槽逻辑！”
被点名的李在贤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李健民没笑，目光锐利如昔：“别不当回事。三年前你也是这口气，结果呢？”
“那就再来一次呗。”李耀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医生都发话了，一半一半，看开点。”
林泰元沉吟片刻，语气严肃：“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让允儿退圈，和明希完婚。”
“千万别！”李耀明立刻否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泰元，嫂子上午跟你说的话你没往心里去？允儿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她的担子！少女时代那艘船，现在离不得她掌舵。”
李秀满接过话茬，露出点“同道中人”的暧昧笑意：“耀明，这次真要挺过去，你抱的可不止一个孙儿……”话只说半截。
“我知道，还用你点破？”李耀明脸上漾开得意的神采，“这才是我李耀明的儿子！青出于蓝！”那神情，仿佛病痛都压不住的骄傲。
病房门被推开，李母提着日常用品进来，神色平静。
“嫂子好！”李在贤、林泰元、金秀美立刻欠身问候。
“国内不用讲这些虚礼。”李母微笑颔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他这关没三年前凶险。叫你们来，一是防个万一，二是有事托付，特别是关于明希的。健民哥，秀满哥，明希这一年多……劳你们费心了。”
李健民摆手：“都是智泽那孩子在张罗，我不过是挂个名。”
李在贤立刻叫屈：“嫂子！那我呢？我出力可不小！”他指的是对李明晴的看顾。
“明晴的身份，是秀满后来才点给我的，”李在贤解释，“起初可不知道这是您的闺女。”
李母转向林泰元，神色柔和了几分：“泰元，允儿这事上……委屈你了。”
“委屈？”林泰元摇头，“允儿那丫头自己选的，还乐在其中。只要她开心，我这边没问题。”他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况且，也只有明希这小子有这个本事和资格。”
李母嘴角微弯：“秀满哥？”
李秀满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我现在才算把线头捋顺！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但有一点我李某人面子要讨回来——我侄女Sunny哪点差了？明希那小子怎么就…？”
“缘分没到，强扭不甜。”李母笑得温和，像窗外的暖阳。
“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明希的防风林。”李秀满像是做了总结，回到正题，“耀明，你这些事……明希猜到了几分？”
“我没透底，但那小子脑子够用，估计摸到点边了。”李耀明坦承。
“那SbS股份……”
“泰元都在里边了，再加个女婿？目标太大。而且，”李耀明目光深远，“明希的性子我清楚，安逸懒散，做点生意搞点文艺还成，职场上那些弯弯绕，那滩浑水，他玩不转，也不喜欢。”
“我和秀美可以……”
“打住。”李耀明语气坚决，带着一家之主的拍板定调，“股份给秀美，这事儿定了。你们俩多费心，帮我看着他，护着他点。还有，”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泰元和李秀满身上，“侑莉那丫头，还有小贤，在我这儿，已经是李家记了名的儿媳妇。”
林泰元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知道了。我这当叔叔的，不会让侄女受委屈。”
李秀满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一副“亏大了”的表情：“为了磨练这小子扔进娱乐圈，本意是打磨打磨他，谁能料到……”他摇头晃脑，“我亲手拉扯起来的天王级女团啊！倒像给耀明兄培养了个天价后宫！亏！血亏啊！”
李在贤也被这说法逗乐了：“谁说不是呢！当初敏京跟明希闹绯闻那会儿，我是真动了心思，想着投资有门儿了！结果……没下文了，多好的苗子啊……”语气里满是货真价实的惋惜。
“对了，”李耀明像是想起什么，扫视一圈，“除了秀满，你们几个……什么时候知道我这儿子的？”
李健民回想了一下：“我大概是明希进LY那天，智泽跟我交了底。”
李在贤摊手：“我是李敏京那事之后让人查的，连带着才摸到明晴那丫头的根脚。”
林泰元看向金秀美：“秀美努娜告诉我的，最晚一个。那之后不久秀满前辈就找上门来了。”他瞥了李秀满一眼。
李秀满点头承认：“早知道你是耀明兄的亲师弟，我还费那劲绕弯子下套干嘛？直接拿师兄身份压人更爽快！”
“哎……”李耀明低叹一声，无奈地闭上眼，“我就想让他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养养花，逗逗女朋友，做点他乐意的小买卖。结果，还是把这些老黄历给牵出来了……秀满兄，你这手棋，下得是真不讲武德。”
李秀满得意地“嘿嘿”一笑：“谁让你当初放明晴去半岛的？开了一道门缝，就别怪外面的狂风往里钻！这叫因果！”
李耀明沉默，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
李秀满收敛笑意，正色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咬紧牙关不泄露根基，就算明希那小子自己拼凑出个大概，也掀不起大风浪。他那性子，安于现状，懒得刨根问底。”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捅破他和允儿那层窗户纸？”林泰元问。
“就今年，下半年。”
“时机？”
“还没找到最好的切口。”李秀满习惯性地搓着下巴，“不过问题不大。依明希现在的‘身价’和形象，粉丝反应应该掀不起大浪。真要不行，”他看了眼林泰元，带着点“大不了掀桌子”的魄力，“就按泰元老弟的终极大招——让允儿退圈！”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条缝。李母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温水。她没有惊扰谈话，只是轻轻坐在床边，自然地将水杯递到李耀明唇边。李耀明垂下眼睑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围在床边的众人。
李母没有言语，只是伸手，用指尖拂开了李耀明额角一丝不听话的白发。她的动作轻柔无比，却在放下手时，不着痕迹地将丈夫微凉的手掌拢在了自己温暖的手心里。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城市车流的白噪音，模糊地透过窗户渗入。李耀明看着被妻子紧握的手，又抬眼看向窗玻璃上反射的光影斑驳，没再说话。命运的齿轮转动声，似乎比仪器滴答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