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树长得越来越壮,树身的缘轮转得像不息的河。每年春天,树都会落下“忆缘叶”,叶纹里藏着过去一年的缘事;秋天会结出“盼缘果”,果纹里映着来年的新故事,像把时光都酿成了缘的味。
四位新缘使带着众人,把缘轮往三界推得更远。极南冰海的冰缘灵学会了用星缘藤织冰纹毯,毯上的纹缠着半味谷的暖,在冰海里也能发光;极北冰原的牧民把新缘籽种在雪地里,长出的续缘苗能抗寒,叶纹里映着冰原与半味谷的炊烟缠在一起;远客的高楼里,现在也种上了星缘苗,苗叶上的螺旋纹缠着岁月纹,像把半味谷的故事织进了钢筋水泥里。
林七的曾孙(现在的林缘使)把所有新故事都画进缘星记。册子已经装不下,她就把纹刻在三世树的树干上,树身现在像本活的书,过往的、现在的、将来的缘事都在上面,风吹过,树纹就动,像在讲不完的故事。
现在的姜缘使(姜瑶光的传人)的星图,已经能映出整个天地的缘脉。图上的恒缘网像张巨大的毯,把三界、星河、远客的高楼、极南冰海都包在了里面,每个星点都在闪,像无数颗跳动的心,“星象说这叫‘乾坤缘网’,所有的缘都在网里,再也分不出你我,只有暖。”
老铁匠的徒弟(现在的铁缘使)打出的“乾坤锤”,一锤能让星铁化成绕指柔,也能让软布变得韧如钢,锤上的纹是乾坤缘网的缩影,“这锤能把所有的劲都调成缘的味,刚的不伤人,柔的有骨。”
陈生的孙子(现在的田缘使)在星田种了“乾坤谷”。谷种是用三界的土、星河的星尘、远客的高楼灰和在一起的,长出的谷穗能结出三界的味:北漠的奶香、西荒的果香、东海的咸鲜、极南的冰甜……“这谷磨成面,能让所有朋友尝到天地的味,像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小不点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少年,他接替了曾祖母的活,每天在万缘图上画新的纹。图上的乾坤缘网现在能映出整个天地的景,他往图上的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我”,“我”的纹立刻和所有的纹缠在了一起,像在说“我也是这网里的一环”。
星丫的光带往乾坤缘网一伸,光带里的星纹和网纹融成了一片。星上的朋友和雾星人、远客的新缘人一起,顺着星缘藤来到半味谷,三界的缘人、天上的朋友、远客的代表、冰缘灵们围着三世树坐成圈,手里都捧着乾坤谷做的馍,“这馍里有所有地方的味,像把天地都吃进了嘴里。”
林缘使站起身,往圈中央撒了把新缘籽。籽一落地就长出新的续缘苗,苗叶上的纹映着所有人的笑脸,“缘轮会一直转,只要有人守着,就不会停。”
铁缘使举起乾坤锤,往苗旁的地上一砸,锤响传遍天地,三界的星缘苗都亮了,星河的星纹树跟着晃,远客的高楼纹在闪,极南冰海的冰缘藤在摇,“这锤响是记认,不管在哪,听见就知道,咱们都在网里,是一家人。”
田缘使往苗上浇了些新缘酒,酒渗进土里,苗立刻往天上长,藤缠着三世树,一直往星河延伸,藤上的果裂开,籽化成银线,把天地都缠在了一起,“这藤叫‘乾坤藤’,记着所有的缘,往上能到星河,往下能到地心,在哪都扎根。”
姜缘使捧着星图,图上的乾坤缘网突然亮得刺眼,化成了颗巨大的“缘星”,比和缘星还亮,悬在半味谷的上空,“星象显了!这颗星会永远照着天地,像在说,缘满乾坤,暖满人间。”
众人抬头看着缘星,星上的纹是乾坤缘网的影,影里有古人织纹的光,有今人护缘的汗,有孩子画纹的笑,还有所有朋友的脸。
林缘使把缘星记的最后一页画满了,她在页末写了句话:“缘不是线,是网;不是一时,是永远;不是你我,是咱们。”
少年(当年的小不点)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太阳,太阳光照着缘星,照着三世树,照着所有人,光里的纹缠着纹,像无数颗心在跳。
半味谷的风,现在带着乾坤的味。风吹过,缘轮在转,续缘苗在长,乾坤藤在伸,缘星在亮。风里的传味苗香混着三界的味、星河的清、远客的劲、冰海的甜,吹遍了天地的每个角落。
有人问林缘使:“缘会有尽头吗?”
林缘使指着三世树的缘轮,轮还在转;指着天上的缘星,星还在亮;指着少年手里刚画的纹,纹还在长。
“你看,”她笑了,“只要这轮在转,这星在亮,这纹在长,缘就没有尽头。”
少年往地上扔了颗新缘籽,籽一落地就发芽,芽尖的纹迎着风,往更远的地方伸去,像在说:“故事还在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