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公羊无双就褪去了那股让林青辞有些不喜欢的阴郁,变回来原来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在窗边坐下,忽然问他:“你和师弟打算何时结下道侣契?”
他像是随口一问,看上去是个很关心师弟的师兄。
“等雪停的时候吧。”林青辞给他倒了一杯茶。
“等雪停啊,”公羊无双接过他的茶,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叹了口气:“这场雪,怕是要下很久了。”
……
魔界。
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背着同样浑身是血的紫发少年在密林中赶路。
紫发少年已经陷入了昏迷,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没过多久他们就被人追上了,一头幽冥骨狼把中年男人扑倒在地,他怀里的钟离邺也被甩飞出去,砸在地上,口吐鲜血。
“小邺!”中年男人艰难爬起来朝着钟离邺跑去,钟离邺在昏迷中,他身上经脉尽断,那双眼睛紧紧闭着,眼眶还在不断地渗血。
“啧啧啧,宫主对这废物还是这么上心。”黑暗中,有人赤脚而来,他长得妖艳,一双暗红的眼睛瑰丽漂亮。
“师兄,为什么?”宫主不理解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会这样对他,勾结外敌在他突破之际给他下套,想要置他于死地。
“为什么?”钟离栎长发及地,他朝着宫主走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你这个废物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钟离栎赤脚踩在宫主脖颈,苍白脚背上血色裂纹丛生。
“明明比起你,我更适合做宫主,”钟离栎恨他这个师弟了:“师弟,你修为不如我,天资不如我,资历也不如我,甚至堪称丝毫没有资质。”
“你样样不如我,凭什么师尊总是偏心你?!”
“凭什么你得了宫主之位,而我要屈居你之下,做什么狗屁的三长老?!”钟离栎俯下身,那双血色的红瞳像是要滴出血来:“就凭你,对钟离术和钟离邺好吗?”
他们都是师尊捡回来的,和钟离术钟离邺这种师尊亲生的不一样,但师弟他凭什么当上宫主?!
偏偏他这个好师弟还总是一副伪善的模样,甚至总是爱装作关心他的模样来他面前炫耀。
真是让人恶心。
“原来,”宫主闭上了眼睛:“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钟离栎快要被他这副虚伪的样子恶心死了,明明大家都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他在这里装怎么情深义重?
“师弟,这里只有我们了,收起你这副虚伪的样子,去死吧。”
至于一旁的钟离邺,本来就要死了。
钟离栎是个下手干脆利落的人,他脚下一用力,宫主就头首分离,鲜血溅在钟离栎的脚背,他嫌恶的移开了脚。
他走向昏迷不醒的钟离邺,然后捏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他的腕骨就被钟离栎活生生捏碎。
钟离邺从剧痛之中醒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人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在重复:“哥哥,哥哥……”
“别叫了,他死了。”钟离栎丝毫不留情面地说。
“不,不可能,哥哥明明逃掉了,哥哥不会死,你在骗我……”
“蠢货,他逃了之后不知去了哪里,魂灯没多久就没了。”
钟离邺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哥哥一定是去了玄天宗!对,他一定是去找两仪魂兰了,他要找……”
话音未落,钟离栎就打断了他的话:“两仪魂兰?”
两仪魂兰,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而且还在玄天宗?!
钟离邺还在念念叨叨,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在得知真自己的哥哥死了之后陷入了心魔障:“是楼宴之杀了他,是楼宴之杀了他?!”
两仪魂兰在楼宴之身上?
钟离栎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命运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说着大笑起身,踹了钟离邺一脚,然后废了他的修为又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再怎么说师尊也对我有恩,今日饶你一命。”
话是这样说,但他却没有丝毫手软,钟离邺本就重伤濒死,如今这样被他一搞,很快就奄奄一息了。
钟离栎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出密林,看着在外面等候的长老们,然后笑着走了过去。
那些长老信徒见状都跪了一地,唯一没有跪下的,是一个长着一双雪色重瞳的少年。
钟离栎朝着他走过去:“这一次能成功,还多亏了护法。”
沈雾行,血影教新晋的六大护法之一。
沈雾行眼神平静:“你要的已经得到,别忘了我想要的。”
“自然是不会忘。”
沈雾行闻言正要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于是他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先走,我还有一点私事要处理。”
楼宴之,别来无恙啊。
……
月光落在地上,照亮那血色的模糊人影。
有人踏着月色而来,是个清瘦文弱的修士,他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青色道袍,长发垂落,眼覆白绫。
“算来算去,总算不晚。”清瘦文弱的修士拖起地上的血人离开。
月光像是融化的雪。
雪还在下。
大雪数月不绝,冰封万里。
人间因为这场大雪开始爆发饥荒,战争,瘟疫……
又回到了三年前。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在整个修真界乃至人间蔓延开来。
大劫将至,所有人都会死。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人们一开始安静绝望了一段时间,然后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疯狂之中。
人们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欲望,贵族杀平民,吸他们的血,平民起义杀贵族,撕咬他们的血肉。
崩坏的人心孵化了罪恶的妖魔。
人间不太平,修真界也如此。
短短两个月,魔界彻底大乱,以太阴宫为首的魔界各大势力忽然对玄天宗发起了袭击,然后是一念宗,剑宗……
这场大雪,仿佛颠倒了一切。
整个世界都乱了起来。
这样看上去,倒是隐隐有大劫将至的模样了。
钟离栎接手了太阴宫之后就一直对玄天宗发起袭击,被打退后不但没有放弃,反而像是见了血的恶狼一样紧紧咬住了玄天宗不放。
他扬言要把玄天宗的天之骄子,沧时唯一的弟子抓起来剥离他的根骨做成人彘。
但楼宴之没有出现。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