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峰瘫在沙发里,领带歪斜,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嘴里反复念叨。
“银行催贷最后通牒,明天三个亿,拿不出就查封抵押物,远洋股价又跌了,全完了。”
他经质地抠着沙发扶手,真皮被他抠出了毛边。
萧远山没瘫着,他背着手在病房里踱步。
桌上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各种催命符般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
萧远峰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说道:“想想办法吧哥,再这样下去,萧家真的就没了啊,几代人的基业,不能砸在咱们手里!”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萧远山转身,很是激动说道:“我这张老脸这几天丢尽了!该求的,该跪的,我哪样没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前像哈巴狗一样围着我们转,现在呢?电话不接,面都不见,把我们当垃圾!”
“都是叶痕,那个该死的野种,还有萧筱雅那个吃里扒外的丧门星!是他是他们把萧家害成这样的,是叶痕背后那个邪魔外道在捣鬼!”
萧远峰打了个寒噤,恐惧地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压低声音说:“哥,那封信,听说是那千机阁!”
萧远山厉声打断了他。
“装神弄鬼,肯定是叶痕那小畜生走了狗屎运攀上了什么邪门歪,只有王牧先生能救我们,他是真龙!他捏死叶痕和他背后的魑魅魍魉就像捏死臭虫!”
他冲到角落一个保险柜前,手指哆嗦着输入密码。
柜门弹开,里面是几件用明黄绸缎小心包裹的物件。
这是萧家压箱底的传家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更是家族传承的象征。
萧远山无奈说道:“走吧,远峰,带上东西,我们去见王先生,只有他才能救萧家!”
萧远峰看着大哥怀里那几件家族珍宝,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绝望之中,抓住王牧这个靠山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沧海市郊,王家秘密疗养基地。
会客室极其空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萧远山和萧远峰几乎是佝偻着腰被带进来的。
萧远山抱着那个装着传家宝的锦盒,萧远峰则捧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里面是他整理出来的关于叶痕弱点的所谓绝密情报。
王牧背对着他们,正俯视着窗外死寂的庭院。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那份刻意的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扑通!
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
萧远山再也支撑不住那无形的重压,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怀里的锦盒因为动作太大,掉落在地面上。
萧远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先生,求求您救救萧家吧,萧家快完了,只有您能救我们了,看在我们萧家过去也曾在沧海略有微名的份上,高抬贵手,拉我们一把吧!”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爬着,将那个掉落的锦盒推到王牧脚边不远处,又慌乱地打开盖子。
温润的玉璧、璀璨的翡翠麒麟、古朴的端砚在冷光下,却丝毫引不起窗前那人的半点兴趣。
“这是我们萧家几代人传下来的老物件,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只求王先生给我们萧家一条活路!”
萧远峰也跟着噗通跪下,将那份文件夹举过头顶,声音同样带着哭腔:“王先生,还有还有这个!这是我们费尽心思才弄到的,叶痕最大的软肋就是萧筱雅那个贱人!我们萧家上下,愿为王先生做牛做马!”
王牧终于转过身。
他的目光在地上那几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上漠然地扫过,好像看的只是几块顽石。
然后,那目光移到了萧远峰高举的文件夹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才落到了跪在地上、如同两条摇尾乞怜的老狗的萧家兄弟身上。
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萧家兄弟濒临崩溃的心脏上。
他在萧远山面前停下,居高临下。
王牧微微俯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随意地拈起了那份文件夹。
“就这?这就是你们萧家压箱底的价值?”
那份文件夹被他随手丢在萧远山脚边,如同丢弃一张废纸。
萧远山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份被丢弃的希望。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文件夹边缘的刹那,一只皮鞋踩在了他那只枯瘦的手背上!
一声凄厉压抑到变调的惨嚎从萧远山喉咙里挤出!
他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碾碎了!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乎昏厥过去,额头布满冷汗。
王牧的脚稳稳地踩在他的手上,脚尖甚至微微用力地碾了一下:“想活命?想萧家活?”
萧远山痛得浑身发抖,只能拼命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王牧冷笑一声:“那就证明给我看。用行动,证明你们萧家这条狗,还有最后一点咬人的用处。”
他对着旁边的萧远峰说:“按你这份情报说的去办,三天之内,把萧筱雅给我从叶痕那个乌龟壳里,弄出来。”
王牧直起身,终于挪开了脚说道:“办成了,萧家这条烂命,或许还能续几天,等叶痕和他背后那点装神弄鬼的东西被碾碎,他留下的产业,你们或许能分到点残羹冷炙。”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两滩烂泥的萧家兄弟,转身离开。
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办砸了,那就和叶痕一起,彻底消失吧,滚出去。”
“谢王先生开恩,谢王先生给萧家机会,我们一定办到!!”
萧远山顾不上剧痛,也顾不上那只迅速红肿起来的手。
他如同听到了特赦令,一边语无伦次地磕头道谢,一边连滚带爬地拽起旁边吓傻了的萧远峰。
两人搀扶着对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个让他们恐惧到骨髓深处的地方。
“小姐!小姐!求求您!快去看看福伯吧,他快不行了!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啊!”
电话那头,中年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那是福伯的儿媳妇春婶。
福伯是萧家的老管家,那个在萧家唯一给过她纯粹温暖的人。
萧筱雅站在叶家别墅,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