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就想否认。
“没,绝对没,丽姐,我那是没办法,你当时身上吐得实在太……所以我才……不过我是闭上了眼睛的。”
“你这么厉害,闭着眼睛都能给人脱衣服洗澡?”
看着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的眼睛,我后面狡辩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味道低声道。
“好吧,我承认是…都…都看见了…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趁机耍流氓。”
我甚至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脑子里闪过那些“好心帮忙反被告”的社会新闻。
徐丽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继续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空气在这时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除了这些…”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身体又逼近了半分,手指轻轻点在我胸前的工牌上。
“你发誓没有……对我做…别的?”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紧紧盯着我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没有,绝对没有!”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收拾完屋子,给你洗完澡,我自己都累得快散架了,再说了我也喝了不少酒啊,所以直接就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了,我发誓连根手指头都没敢乱动。”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无比,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噗嗤!好啦,我相信你,瞧你这样子都快哭了!”
徐丽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出来。
她收回点在我胸前的手指,掩着嘴笑,肩膀微微耸动,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嗔怪。
“逗你玩儿呢,还当真了?”
“……”
刚才那阵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结果…是逗我玩?
她笑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语气轻松了许多,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其实我是想正经谢谢你,前面一直没有时间给你道谢,姐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你…那么贴心照顾我,帮我…清理干净,还收拾屋子…”
她顿了顿,似乎也觉得“洗澡”这个词有点难以启齿,于是选择含糊地带过。“
“我第二天估计不知道要麻烦成什么样子,所以真的谢谢你,小叶。”
我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后背的衬衫都感觉湿了一块。
“丽姐,你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只要不追究我“看光光”的责任,怎么都好说。
天知道刚才我连跑路的心都有了。
“对了,”徐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意地问道,“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我醒来就没看见人了。”
我连忙解释,“我怕你误会所以……”
“这样啊…”徐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看出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行,那没事了,去忙吧。”
“好的,丽姐。”我如蒙大赦,立刻转身,手搭上冰凉的门把手。
“不凡。”
就在门锁即将弹开的瞬间,徐丽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其实你…你的胆子可以可以再大一点。”
她顿了顿,空气仿佛再次凝滞。
“就算…那晚你真对我做过点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几乎算是挑逗的笑意,“姐也……也不会怪你的。”
闻言我瞬间僵在了原地!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直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她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在反复回荡、
我的胆子可以…再大一点?
就算做过什么…她也不会怪我?!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怪我当时太老实了?
还是在…暗示什么?
徐丽笑着打趣,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走吧,别愣着了,带你去新地盘认认门。”
仓库在厂区后门。
见我没有说话,徐丽侧头看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去了仓库那边,山高皇帝远,可别把丽姐给忘到脑后勺去了啊?”
“丽姐,”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无比认真,“我就算忘了厂门朝哪开,也不会忘了你。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
“哟呵!”徐丽眉毛一挑,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点意外和受用,“今天这嘴是抹了蜜还是咋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会说话?”
她伸手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显得很亲切自然。
“这话丽姐爱听!那以后…就看你实际行动咯!”
或许是我把她给哄开心了,接下来的时间徐丽并没有给我闲聊,而是把仓库的运作流程、关键人物、需要注意的“雷区”、供应商的脾性、以及来料检验的核心要点和可能遇到的刁难,一股脑地、事无巨细地灌给我。
我听得极其专注,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我知道,这是她送我的最后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入职礼”。
仓库大门敞开,一股混合着纸板、油墨和金属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空间比车间开阔许多,高高的货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原料和零件。
有徐丽引路,一切顺畅无比。
主管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打量了我几眼,态度还算客气。
交接过后带着我走向角落一个堆满标准样品和检测工具的工位。
那里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工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色有些阴沉,眼神淡漠地看着我们走近。
她面前摆着一些等待检验的塑料件。
“这是接替你工作的小叶,就辛苦你好好带带他,把工作交接清楚。”
听到主管的话,魏兰的眼神里没有欢迎,只有一种被取代的漠然和抵触。
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公式化的弧度,声音平淡无波:“知道啦,咱们可说好了,我把他带出来,厂里就允许我自动离职。”
“放心吧,前提是你得好好把人教会。”主管点点头。
原来眼前的女人就是被我顶替的那个来料检查员啊。
她都被开除了,还让她带娃啊,她能认真教我才有鬼。
就在我心里腹诽的时候,魏兰却是公事公办的带着我熟悉岗位以及仓库的情况。
徐丽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她前脚刚走,魏兰便冷声说道:“好了,大概就这些了,你自己先熟悉吧,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这几天都在这里。”
魏兰说罢便掏出手机跟人聊起了扣扣。
我呆在原地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自顾自的开始在仓库周围溜达,熟悉环境。
走着走着便看见前方一处水龙头前,一个女人正半蹲着洗刷着衣物。
盆里飘着蕾丝花边,像是贴身之物。
最要命的是她胸前的白皙犹如水盆里的水波荡漾。
看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