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是在后山苞米地。
月光下那娉婷玲珑的绝美画面,让我至今难忘。
我已经记不起她们母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的。
自幼父母双亡的我吃着百家饭,受尽了冷暖。
村上姓胡的赤脚郎中见我可怜,收留了我。
只需要放学后帮他煎煮炮制草药,倒也能混得一口饭吃。
只可惜胡爷爷身体不好,没几年就病死了。
临死前,他交给我一枚古董戒指,让我好好留着。
说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
我本以为自己又将成为无根的浮萍,好在胡爷爷的儿子并没有赶我走。
胡叔没有继承胡爷爷的衣钵,是个地道的农民,承包了村里的一口鱼塘和果园。
或许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的缘故,三十五岁了还是个光棍,为此没少遭村里人的笑话。
好在他踏实肯干,村上的张媒婆主动上门说起了媒。
尽管张媒婆说得天花乱坠,站在一边倒茶的我还是听明白了。
女方是城里人,离过三次婚,带着个女娃娃,跟我一般大。
胡叔没有表态,看得出来,他不太满意。
不过终究架不住张媒婆的劝说,最终同意和女方见一面。
前提条件是女方接受共同抚养我。
几天后,我正在菜地浇粪水。
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张大爷叼着旱烟跑过来,粗糙的手掌攥住我细瘦的胳膊。
\"不凡,你叔带了个城里的婆娘!\"
说完就拉着我往家走。
那是我一次看到她们母女,穿着光鲜亮丽,就像电视里面的城里人一样。
赤脚的我低着头不安的扯着手腕磨得发白的袖口,舔着嘴角裂开痂口的伤口。
\"这是你阿姨,许芷柔。\"胡叔的声音带着讨好,指向身旁的女人。
她很会打扮,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龄。
一袭修身的酒红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婀娜的身姿。裙子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如雪的天鹅颈,精致的锁骨上一颗红痣随着弯腰若隐若现。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许芷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神没有丝毫的嫌弃。
\"不凡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股香水味裹着奶香涌进我的鼻腔,我有些愣神。
站在许芷柔身后的女孩抱着胳膊,黑色长发垂在胸前,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盯着我磨破的袖口。
她比我低半个头,却在对视时微微仰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
村里的大妈大神们在一旁打趣我以后能过好日子了。
我也天真的认为我有家了。
我早已经把胡叔当成了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组建家庭,幸福美满。
然而等村里人散开后,许芷柔便捂着鼻子把那身衣服脱下送给了邻居婶子。
我假装没有看见,也没有告诉胡叔。
许芷柔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以胡叔的条件,能娶到她这么漂亮的老婆确实不容易。
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当晚我很自觉的在柴房搭了铺,把房间让给了宋晓雅。
躺在发霉的稻草上,听见隔壁传来母女的笑声,夹杂着胡叔笨拙的讨好:\"晓雅要吃糖醋排骨?好好,明天就让不凡去镇上买......\"
为了让宋晓雅感受到我的善意,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顶着狂风暴雨去镇上买回了排骨。
本以为会换来宋晓雅的亲近,却不想她对我的鄙视毫不掩饰。
人前总叫我“喂,那谁”,没人的时候干脆叫我“没娘养的”。
我很痛苦,终于有一次,忍无可忍之下我还嘴了。
可我吵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到后面她更是嘲讽我妈是短命鬼。
我骨子里的野性终于还是爆发了,就像疯了一样扯着她的头发骑在她身上。
许芷柔最先听到动静,看到我死死的扯着宋晓雅的头发,护女心切的她也不装了,一巴掌抽在我脸上,让我撒手。
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拉着宋晓雅去我妈坟前道歉,说什么都不松开。
许芷柔连抽了我好几个耳光,抽的我嘴角都裂开了,可我只是舔着血渍,咬着牙喊道:“给我妈道歉!”
宋晓雅何其骄傲的一个人,更何况有许芷柔撑腰,自然是不愿意跟我道歉。
没有办法的许芷柔这才去把胡叔喊了回来。
看着鼻血长流的我,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胡叔看了许芷柔一眼,最后让我先松手。
说真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失望。
我扯着嗓门,大声的说着“我不,是她先骂我爸妈的!”
胡叔或许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这样,一番纠结后他拉着许芷柔出去。
“骂几句短命鬼怎么了?那我平时不易哦样骂你穷鬼,你都没说啥,他一个小屁孩吃我的穿我的,骂他几句怎么了?”
“他爸妈死的早又怎么样?本来就是短命,想让我闺女给那小崽子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胡睿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咱们俩结婚连办酒席的钱都是我出的……”
宋晓雅听到外面的争吵,更是无比得意。
“听到没有,胡睿霆是穷鬼,你爸妈是短命鬼,你是小鬼,跟你亲近的人都是鬼!”
“啊,我跟你拼了!”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让宋晓雅死,以至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啊!疼!好疼啊!”
“晓雅,你没事吧?”
许芷柔大喊着推开门,之后叉着腰看着胡叔。
“胡睿霆,你要是管不了这贱种,我马上带着晓雅走!”
胡叔在许芷柔面前本来就有些窝囊,听到她要带着宋晓雅走,瞪起了牛一样的眼睛,冲过来想把我从宋晓雅身上拽了下来,试了两下没有成功后直接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同时咆哮道:“小畜生,放手!不放手老子打死你!”
他又高又壮,本身就是干苦力活的,一脚踢过来,我直接飞了起来,撞到了门板上面。
当时我全身就像散架一样,灵魂更是脱离了身体。
不知道了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看着胡叔睚眦欲裂的样子,我那一刻我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想。
“你打死我吧!”
胡叔见我还敢顶嘴,勃然大怒,冲上来拎着我,蒲扇般的巴掌不管不顾的往我脸上抽。
“还敢犟嘴,我问你错了没有?”
“我没有错!”
眼看巴掌对我没用,他解开皮带抽在我身上。
一心求死的我,没有任何反抗和挣扎,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们一家三口。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当时滔天的恨意一定可以让他们化为灰烬,连渣滓都不留。
许芷柔怕闹出人命,连忙拦住了胡叔,之后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胡叔这才停下手来。
也不知道许芷柔说了什么,胡叔听后表情有些吃惊,看着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后悔,扔下快要裂开的皮带后还是对着我吼了一嗓子。
“没死就滚回屋,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给晓雅道歉什么时候才准吃饭!”
我几乎是爬回的屋子。
躺了大半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地。
期间许芷柔倒显得端庄贤惠,通情达理,亲自去镇上抓了中药。
苦得我直干呕。
许芷柔一脸委屈的跟胡叔说,大抵是她做得不够好,我才没把她当家人,跟她不亲之类的话。
于是胡叔爆发了,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强行捏开我的嘴,把一大碗加了黄连的中药给我灌了进去。
那晚我又哭了。
相较于身上的伤痛,我更伤心的是我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她们两娘母的对手。
这对母女简直太有心机,完全拿捏住了胡叔。
我恨她们,更恨胡叔!
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了,于是萌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就在我收拾私人物品的时候,发现藏在枕头下的照片不见了。
那是我跟妈妈的唯一一张合照。
我不想忘了妈妈,经常在深夜拿出来翻看,仿佛这样妈妈就永远在我身边。
妈妈死后胡叔就把她的东西全都烧了,自然不会找“晦气”。
至于许芷柔更不会进过我的房间。
很显然,照片是宋晓雅拿走的。
饭后,她们三个如往常一样散步消食,我偷偷摸摸的打开了宋晓雅的房间。
她的房间铺了地砖,墙上也刷了粉瓷,梳妆衣柜落地镜应有尽有。
而我那间光秃秃的水泥房里,只摆了一张老式木床,其它全是堆的杂物。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去找她借墨水,她非要说我把她地板弄脏了,逼着我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衣服把地砖擦了足足三遍才肯罢休。
之后我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看着她桌面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在想想我连买学习用品都得掰着手指头,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就在我准备翻找相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左右张望后选择躲进了柜子里,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晓雅嘴里哼着歌,坐在床上后黑丝长腿用力一甩,高跟鞋应声飞出。
接着翘起一条长腿蹬在席梦思上面,伸出如葱般细长的手卷起了丝袜。
这双腿足以让任何男人沸腾。
可我却无比的厌恶。
我永远忘不了她用脚踩在我头上,趾高气扬的样子!
她的眼神就像是女王看向卑贱的奴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