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砰砰直跳，俏脸上也升起一团陀红。
她是凌天赤尊，这个世界最为强大之人。
自沐如雪重生之后，虽然也遇到过强大的敌人。
但从未有过一人，能让她感受到如此实质性的压力。
她没有害怕，没有退缩，此刻她只有兴奋。
“那我，也稍微认真起来吧。”
赤红的内息奔涌而出。
原本已经冷的有些发抖的弟子们，此刻惊奇的发现。
他们身上居然一丝冷意都没有了。
相反，一股灼热的气浪吹来，不少弟子此刻已经大汗淋漓了起来。
随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大大的睁着，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斗台之上，一股赤色内息喷涌而出，若是只是内息倒还没什么，毕竟有姜师姐的珠玉在前，庞大的内息，已经不会再让人觉得惊讶了。
但那黑色少女的内息不同。
它们犹如激烈喷涌的江河，其形状，像是一个火箭发射器的尾焰一般，它的尾部已经呈现了蓝色。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赤焰，斩天！”
接着，那红与白相撞在了一起。
咔嚓一声，那能承受神藏境武者打斗的青山石，此刻却是发出一声哀鸣。
随后它再也坚持不住。
直接齐齐裂开，但这还没完，不只是裂开，青山石变好似豆腐一般脆弱，随后便朝着内里凹陷而去。
一阵余波荡起，斗台上的青山石，竟再无一块还是完整之身。
一阵巨大的烟雾吞噬了两位少女，接着便是整个斗台。
“卧槽！这尼玛是褪凡？！”
看台上一道声音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吼了出来。
李黑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此刻已经无人再管他的怒吼。
众弟子，包括众先天宗师们，此刻心中都生出了一丝紧张与期待。
他们当真是好奇起来，这场比斗，到底是谁会更胜一筹。
是历届最强内门，沐如雪。
还是最强新晋亲传，洛离。
当真是，让人期待啊。
烟雾逐渐散去。
露出两位少女的身影来。
惊奇的是，与已经碎了一地的斗台不同。
两位少女此刻身上，居然连一丝尘埃都没有。
她们齐齐带着笑容，好似是在享受这一刻一般。
伸出白皙的手掌，那指尖居然还有着一丝颤抖。
但这并非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兴奋与开心。
赤色的眼眸看着白发的少女，她当真，当真是好久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至尊，代表着一种极致。
而凌天赤尊，则是这种极致中的极致。
她从未停下前进的步伐，她从未在路途上逗留哪怕一丝。
但不免的，有时候，她蓦然回首。
却发现她成了孤身一人。
她的身旁没了朋友，没了敌人，亦再无对手。
她剩下手中的剑，和眼前的道路。
除此之外，她再也一无所有了。
这般的她，只能前进，前进，不停的前进。
因为除了前进，她的人生再无意义。
她并不后悔，只是有时，她或许也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了些许寂寞。
无敌，亦是一种孤独。
但是此刻，她遇到了眼前之人。
多么美丽，多么强大。
简直就像是她命中注定的人一般。
那沉寂多年的心，此刻苏醒了过来。
她能感受到。
感受到，她的心脏疯狂跳动，感受到，她的血液如同烈火一般沸腾。
如此鲜活，如此美妙。
多久了？多久了？
她有多久没感受如此强烈的自己活着的证明！
不再是凌天赤尊。
不再是烈焰之王。
不再是万禽之主。
这一刻，她只是名为沐如雪之人！
“洛，洛离，你若，若，能接下来我这一剑，我便，便认输。”
“沐如雪，你狂妄！”
洛离心头本就有些窝火，此刻正打算小嘴抹了蜜。
下一刻，她眼中的世界慢了下来。
一股寒意从心底弥漫而出。
灵觉疯狂示警！洛离发现她居然连一丝话都说不出来了。
“ 万 ”
那声音如同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一瞬，洛离好似在对抗整个世界一般。
“ 物 ”
洛离的皮肤有些发红，那金白内息居然丝毫不能保护洛离。
“ 焚 ”
一股明悟从心底升起，她要死在这里，这次连灰都不剩。
当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
她心中却没多少惧怕，毕竟她已经做了无数次的演练了不是吗。
只是。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我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享受。”
“我还有爱我的父亲母亲，我还有这一众可爱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
“最后。”
“沐如雪。”
【第两百八十五年！经过两百多年的探索，终究，你悟出了那一丝，也悟出了那一剑。
获得剑势-千川冻彻，舞琉璃。】
这好似按下了慢放键的世界中，洛离动了起来，伴随着洛离的怒吼。
“你当真是个混蛋！”
白色的身影动的很慢。
沐如雪却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忽的，少女的身影与那日在洗凤池中的声音重合了起来。
她能看到一切真与假，就如那天一般，她在少女的身上看不到丝毫虚假。
她现在似乎也体会到了少女那时在洗凤池中的心情了。
这场比斗，从一开始，胜负便已经分了出来。
当白发少女的声音响起，“若是输了，你便取走我的命。”
从那一刻开始，她这才发现，原来她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是毫无意义的空想。
她心中的决断如此之快，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想。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不再纯粹的红，还是红吗？掺杂了杂质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一个是万人膜拜，这个世界顶点的至尊。
另一个却是一位少女。
这都不是什么选择题。
可是偏偏她选了第二个。
当那道声音响起。
当那股情绪升起，她这才发现，原来感情是如此的不讲道理。
它把心中的犹豫，理智，连同尊严一起碾碎的干干净净。
那金蓝色的长剑袭来。
在空中划过一道雪白的气浪。
剑尖抵在了沐如雪的咽喉。
白皙的肌肤泛出了一丝血痕。
是她输了。
从一开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