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平王殿下?”孙梁看着徐新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突然身体一软,跪倒在地,眼看就要摔倒。他急忙伸手去拉,但手刚刚碰到徐新秋的胳膊,就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温度,仿佛他抓住的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块烧红的炭块。
孙梁忍不住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徐新秋顺势倒下,砰的一声砸在了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身体周围的积雪迅速融化,露出了下面的青石板路面。
孙梁的几个都察院的同僚听到声响都跑了过来,他们围在徐新秋身边,低头看着这个倒地的人。其中一个同僚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这是谁啊?怎么会倒在这里?赶紧抬走!”
孙梁焦急地解释道:“他是平王殿下!你们快来帮我把他扶起来!”说着,他快速脱下自己的棉衣,铺在地上,然后抓起一把积雪,铺在棉衣上,试图降低温度。尽管如此,当他再次抱起徐新秋时,仍然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住,将徐新秋小心翼翼地放在棉衣上。
孙梁见此情景,连忙招呼着其他同僚过来帮忙,然而其他人却只是笑着对他说:“你小子能认识王爷?想啥呢。”他们脸上带着嘲讽和不屑,显然不相信孙梁的话。
看着孙梁紧紧地抱着徐新秋,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众人更是哄笑起来。其中一人调侃道:“你快抱着你的王爷走吧,别过会真死在这了!”这句话引起了一阵更大的笑声,他们觉得孙梁的行为极度可笑,一个没前途的小文书,怎么可能认识那种皇天贵胄?
几人哄笑着离去,送尸体的队伍也开始缓缓前行,只留下孙梁和徐新秋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从孙梁眼前消失时,他慢慢站起来,脱下外套,将徐新秋绑在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平王府走去。
孙梁出生于农民家庭,尽管言家太爷对他非常照顾,但他的童年生活仍然充满艰辛。各种农活他都做过,这使得他拥有了一副强健的体魄。他那身宽松的官服下隐藏着的力量远超过他的同僚们。言旭从来不敢跟孙梁动手,即使他们之间有冲突,也只是动动嘴巴。因为言旭深知这位好朋友下手不知轻重,而善良的孙梁却不轻易出手伤人。
即便如此,孙梁还是小看了这位常年征战的王爷。这位王爷的身体非常沉重,再加上徐新秋那异常高的体温,让孙梁在寒冷的风中感到格外痛苦。
他不禁回忆起年少时光,那时他每天都要在言府待上一天,给言旭做书童。每次从言府出来的时候,天空总是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夜幕。而跟着言旭读了一整天书的孙梁,回家后却还有一大堆家务等着他。作为家中唯一能够吃饱饭的人,他必须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尽管言家给予了他们很多关照,但对于有七八口人的孙家来说,这些帮助不过是杯水车薪。
“砰砰砰”,孙梁用尽全身力气,不断地拍打眼前的大门,发出响亮的声音。即使这座平王府在京城众多奢华府邸中显得异常朴素和低调,但对于出身卑微的孙梁来说,这扇门仿佛代表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下都察院文书孙梁,路遇平王殿下身体不适,特将殿下送回府上!”孙梁扯起嗓子大声呼喊,希望能引起府内人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孙梁以为没人会回应的时候,平王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李重二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门外的人。他一眼认出了孙梁,想起了之前在刺杀案结束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哦?原来是你啊。”李重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怎么个………王爷!快,快进来!来人,来人啊!”
李重二这一嗓子简直就是震耳欲聋,声音之大仿佛可以传遍整个王府。然而,他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乐贯溪和亲兵营被吸引了过来。孙梁眼睁睁地看着一群身披重甲、手持利器的士兵向他走来,如果不是因为他背上还背着徐新秋,恐怕他早就吓得撒腿就跑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去叫路大夫来!\"李重二愤怒地对着刚刚赶到的乐贯溪喊道,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声音像杀猪似的,我还以为有贼人闯入。\"
李重二不想理他,招呼两个士兵过来把徐新秋从孙梁背上抬了下来,吩咐他们立即送到路邈那里去,随后对孙梁笑着说道:“孙大人,请进。”
“不必了,”孙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多叨扰了。”说罢便对着李重二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京城的人们都沉浸在雪灾过去的喜悦之中,他们纷纷涌上街头,庆祝着这场灾难的结束。然而,孙梁所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阴暗的巷子中,他发现了一具具被冻死的尸体,这些人的脸上还带着绝望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不知不觉孙梁走到了万民街,在街道的尽头,流梦阁的门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孙梁看不懂,他和言旭还有张岳行三人虽然是好友,但自己无法理解他们。
言旭出生于富贵之家,自幼便豁达开朗,甚至有些对世间万物都不关心。然而,自从他踏入刑部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截然不同。他时常紧皱眉头,失去了昔日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样。而对于张岳行,孙梁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他与自己和言旭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逾越的隔阂。这种隔阂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穿透。
\"闪开!闪开!\" 突然,一阵喧嚣声从孙梁身后传来。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前方的仆役挥舞着鞭子,大声驱赶着周围的人群。孙梁并没有移动脚步,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哪里来的混蛋,竟敢阻挡我家大人的车!\" 一名仆从恶狠狠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