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中皇后占据名分算是一派,华妃仗着家世也是一派,淑妃带着敬妃代表未来也算一派。
三足鼎立,皇上也算是对后宫局面满意,暂时不准备抬起另一股势力来添乱,就并未给甄嬛送去什么声势浩荡的蜀锦玉鞋。
只是为了弘昭未来要有兄弟辅助,还是把怀孕满了五月,被太医诊出怀了阿哥的阮常在挪到了永和宫后院的西偏殿。
这个阿哥就算是养在淑妃名下的了。
阮常在又求了余莺儿想把魏答应也带在身边,她们从王府到宫中相依相偎多年,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余莺儿不在意这个,痛快答应了。
又叮嘱下面的人,在她的宫中不允许苛待两位小主儿。
她对着程达强调:“你是后院的首领太监,别看阮常在有孕就乌眼鸡似的盯着她,哪怕她生出个金元宝来,也动摇不了福亲王的位置。皇上特特送她来本宫这儿,就是往后盼着兄弟和睦的。”
程达脸上向来挂着慈祥的笑容,此时也不例外,只是说起话来遮不住那股子阴狠劲儿。
“娘娘放心,奴才会好好照看阮常在的,若是有旁人敢伸爪子,奴才一个个剁下来。”
玉簪啐他一口:“娘娘面前,说的什么浑话!”
程达赶忙开始给自己掌嘴。
“行了行了,你去后院看着吧”,余莺儿一边对程达吩咐,一边接过玉簪递过来给她安神的茶水,多少有些无奈。
自从弘昭出生,封了福亲王,她的地位骤然升高之后,周围的人对她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好像上了供桌的琉璃佛像。
什么内务府,御膳房也乌泱泱的过来讨好。
之前对皇上说的正白旗裕瑚鲁氏会靠上来真是她没见过世面的想象了,跟老农想象皇帝用金锄头似的。
那是众多包衣都腆着脸来拉关系了,哪还管姓的什么呀。
不过弘昭封福亲王的第二天,皇上就把余莺儿一家从镶黄旗包衣抬进镶黄旗。
皇后的乌拉那拉氏也是这个旗的,也算是奴才和从前服侍的主子平起平坐了。
除此之外,皇帝还送来了不少宗亲福晋的请帖,都是想要来永和宫拜见的,譬如之前担任她封嫔正使的恒亲王的福晋以及敦亲王福晋。
只要皇上说能见的,余莺儿来者不拒都见了,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听奉承话。
见得多了,外边就明白这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上头的主子喜好明显,就是底下的人最高兴的了。
一时之间什么谦和慈善,温柔可亲的溢美之词都往她身上堆。
雍正也不在乎,他也明白皇帝岂能真的万岁,可弘昭生的太晚了,素来又有国赖长君之说。
现在前朝仍多有支持三阿哥,早就没法子下船的官员对他封福亲王一事上谏的。
他既已决意将皇位传给弘昭,自然希望围绕在弘昭身边的势力越多越好。
皇后平日就只顾着和华妃争宫权以及打胎那些个后宫里头的事情,什么爱新觉罗家的新老福晋,前朝的外命妇没有她放在心上的。
她在前朝的力量其实是靠三阿哥聚拢而来,现在三阿哥眼看着不成了,那些大臣能散的就散去了。
不能散去的也被皇上贬的贬,罚的罚,人手不剩几个,如今想要将手伸去前朝打压淑妃和福亲王也是不能了。
几日后,年羹尧还朝,华妃就恢复了协理六宫之权,又和甄嬛杠上不说,还拿她和安陵容当成歌舞伎取笑。
不过,很快,后来从延禧宫搬回碎玉轩的方佳常在横空出世,又夺走了一部分皇上的恩宠。
三人联合,加上皇后的暗暗帮忙,总算能和华妃打得有来有往。
每天请安,余莺儿就坐那儿看两帮人吵嘴,皇后一想把她拉进战场,她立马扭头就走,一点面子不给皇后留。
直到一日,富察贵人突然洋洋得意地在景仁宫说出自己已经有孕的情况,平日还算稳重的一个人,突然挑衅起甄嬛,说起沈眉庄假孕的事来。
甄嬛之前一直让家里追查刘畚,可总不见人,现在也不敢为眉姐姐说话,只是赞她有福气。
她却不知道,刘畚的行踪早已被余莺儿透露给了年家追杀刘畚的人。
这世上早就不存在刘畚了,得去阴曹地府里找。
而余莺儿此时想的是时疫,会在富察贵人有孕后不久爆发,然后因华妃连同年羹尧卖官鬻爵,与宫外多有来往,导致时疫传入宫内。
她膝下有弘昭,敬妃的温宜也还小,阮常在又是个孕妇,这宫内外的通道她得守住了才成。
正想着事儿呢,皇后又对着富察贵人说什么要向淑妃学习,若诞下皇子,就有封嫔封妃的那一天。
余莺儿抬着下巴不耐烦地斜睨一眼皇后,才把目光转向富察氏,说道:“怎么,富察贵人还未跟皇上说你有孕这个好消息?”
富察贵人虽然一朝有孕就张狂起来,但胆子又很小,富察家早都嘱咐了又嘱咐,万万不能得罪淑妃。
一被问话,她就唯唯诺诺起来。
只听她说:“回娘娘的话,早早就报上去了。”
这下其余众妃也明白过来,用帕子捂着嘴,低声笑起来,叫富察贵人脸蛋涨得通红。
余莺儿嗤笑一声说:“那用不用本宫陪你等等皇上的封嫔圣旨啊。”
富察贵人不吱声了,就红着脸坐在那儿,还以为要被众人穷追猛打。
不想余莺儿话锋一转说道:“其实今儿等不着也没什么,生下来自有皇上赏你那天。”
说完还假惺惺叹了一声,才又说道:“其实在座的有哪个不盼着生子晋位呢,不像是皇后娘娘升无可升,自然也就不必盼着孕信了。”
方才的低笑声一停,华妃都震惊地看过来。
皇后怒火冲上了天灵盖,怒喝:“淑妃,你放肆!”
余莺儿如今才不怕皇后这色厉内荏的样子,扶着玉簪站起来,什么都不说,竟这样光明正大地走了。
很快,淑妃娘娘气晕了皇后的话就从景仁宫传出来。
皇帝也不得不去景仁宫安慰一二,又来永和宫问责余莺儿。
余莺儿只是泪眼婆娑的告状:“皇后娘娘刚见到富察贵人有孕,便想挑拨着臣妾同她对上,臣妾也是一时气急才那样说的。”
说完,抱着弘昭嘤嘤地哭泣起来。
皇上也是头疼,想着意思意思禁足一个月算了,本就是皇后不贤不德。
张定康在这时进来说,是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来了,替太后请淑妃娘娘过去。
余莺儿顿时惊惶地拽住了皇帝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