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警灯还在红蓝交替闪烁，周通信兵的对讲机贴着耳朵，电流杂音里混着军区高层代表紧绷的声音：“苏副处长，截获的加密信息显示，未知势力在实验室外围布防了三套电子监控系统，还有两队精锐雇佣兵正在往地下五层集结——他们似乎早料到我们会来。”
苏瑶的手指无意识攥紧霍霆风作战服的衣角。
他肩伤渗出的血已经洇透了敷料，在深绿色布料上晕开巴掌大的暗斑，可他的手依然稳当，顺着她后颈轻轻安抚。
“把截获的信息传给老张。”霍霆风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杨参谋，调实验室建筑图纸。”
众人迅速围拢。
老张推了推眼镜，布满老茧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监控系统用的是德国进口设备，抗干扰能力强，但所有线路都走地下电缆井——”他突然顿住，抬头时眼里闪过锐光，“他们太依赖电子设备了。如果能切断供电，或者用电磁脉冲干扰……”
“电磁脉冲炸弹。”苏瑶接口，“李爆破专家带的装备里有小型Emp弹，上次演习用过。”
杨参谋已经展开建筑图纸，激光笔在地下五层标出三个红点：“这是监控室、供电房和通风口。敌人正面防线在通风口外布置了机枪掩体，侧面电缆井入口有流动哨，但——”他的激光笔跳到图纸边缘，“这里有个废弃管道，十年前后勤处改造线路时封死的，位置正好在实验室东侧外墙五米处。”
霍霆风指节敲了敲那个标记：“能打通吗？”
“交给王队长。”苏瑶转头看向身侧的精锐小队长，对方立刻点头，战术头盔下的眼睛亮得像淬过火的刀。
计划在二十分钟内成型：林骁驾驶歼击机在高空释放干扰弹，制造噪音和烟雾吸引正面火力；李爆破专家在电缆井附近埋设Emp弹，时机一到就切断敌人电子眼；王队长带小队佯攻通风口，打草惊蛇；苏瑶和霍霆风则带着杨参谋、老张从废弃管道迂回，直插实验室核心。
“骁子，别飞得太低。”苏瑶转身时，林骁正往飞行服口袋里塞巧克力——他总说高空低温容易低血糖。
年轻人抬头笑，护目镜推到额头上，露出被风吹红的眼尾：“苏姐放心，我绕着雷达盲区飞，保证比炸串摊的烟还显眼。”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周通信兵猛地抬头：“敌人发现支援部队了！他们启动了探照灯，正面防线开始移动——”
“行动！”霍霆风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在掌心拍了拍，“记住，我们只有三分钟的电磁盲区。”
地下五层的空气里飘着铁锈味。
苏瑶猫腰跟着霍霆风钻进废弃管道，管道内壁的水泥块簌簌往下掉，杨参谋举着热成像仪在前面开路。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是林骁的干扰弹炸响了，紧接着是王队长小队的突击步枪声，混着敌人的叫骂。
“还有二十米到电缆井。”老张压低声音，手电筒光束扫过管道尽头的水泥封墙。
霍霆风的战术刀已经抵住墙面，刀尖刚用力，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所有人的动作同时凝固。
“电磁脉冲弹就绪。”李爆破专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倒数十秒——十、九……”
“轰！”
地动山摇的震动里，管道内的应急灯瞬间熄灭。
苏瑶被霍霆风拽进墙角，耳朵里嗡嗡作响，却听见更清晰的脚步声——是流动哨发现了异常，正顺着电缆井方向跑来。
“杨参谋，热成像！”苏瑶摸出腰间的麻醉枪，子弹在黑暗中划出幽绿的光。
最前面的敌人闷哼着栽倒，后面的人刚要举枪，霍霆风的战术刀已经擦着苏瑶耳畔飞出去，精准钉入第二个敌人的肩窝。
“快走！”霍霆风拽起她的手腕，战术靴碾过敌人掉落的对讲机。
里面传来支援部队首领的怒吼：“电磁干扰是陷阱！所有小队撤离监控室，去东侧管道——”
“他们发现我们了！”周通信兵的声音带着急，“包抄小队从b1层往下，还有五分钟到达！”
废弃管道的出口就在眼前。
苏瑶踹开最后一块水泥板，潮湿的风卷着实验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实验室的金属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仪器的嗡鸣，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是赵教授？
还是刘博士？
“霍霆风！”苏瑶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墙角的阴影里，七八个端着自动步枪的雇佣兵正呈扇形散开，枪口全部对准管道出口。
为首的男人戴着骷髅面罩，正是支援部队首领，他的枪口斜斜抵着一个白发老人的太阳穴——是赵教授。
“把武器扔过来。”骷髅面罩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否则我现在就打爆这个老东西的头。”
霍霆风的手指在扳机上微颤。
苏瑶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透过战术手套，烫得她心慌。
她想起父亲出事那天，也是这样的枪口，这样的威胁，这样的无力感——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杨参谋，你带老张绕到左侧通风管。”苏瑶的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王队长，佯攻组加大火力，把敌人注意力拉到正面。”
骷髅面罩的枪口往赵教授太阳穴压了压：“你以为我——”
“砰！”
东侧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是王队长的小队用火箭筒炸了通风口的沙袋掩体，火光中，几个雇佣兵的身影被掀飞出去。
骷髅面罩下意识转头，苏瑶趁机甩出腰间的战术飞爪，钢钩精准勾住实验室门梁。
她拽着霍霆风借力荡起，在半空中拔出霍霆风腰间的手枪，两发子弹分别击中骷髅面罩的手腕和膝盖。
“老东西，跑！”霍霆风落地时撞开赵教授，转身就朝冲过来的雇佣兵扫射。
苏瑶滚到实验台后，抓起桌上的浓硫酸试剂瓶砸向敌人脚边，刺鼻的酸味里，几个雇佣兵惨叫着捂住眼睛。
“苏副处长！包抄小队还有两分钟到！”周通信兵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了。
这次不是敌人，是林骁。
他的飞行服沾着机油，手里端着从敌人那里抢来的机枪，身后跟着三个浑身是血的队员——是王队长的人。
“苏姐，我把飞机噪音开到最大，他们的通讯全乱套了！”林骁的脸上挂着血，笑起来却像刚完成首飞的菜鸟，“炸弹还剩两颗，要——”
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坠落。
苏瑶被霍霆风扑进实验台底下，碎玻璃扎进后背，疼得她倒抽冷气。
抬头时，看见未知势力首领正站在实验室二楼的观景台，黑色风衣被穿堂风掀起，他甚至没拿武器，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嘴角勾着冷笑。
“很精彩的表演。”他的声音清越，带着某种刻意的优雅，“但你们以为，凭这几个人就能掀翻我二十年的布局？”
楼下的雇佣兵突然停止射击。
他们像被按了暂停键，机械地转身，枪口齐刷刷对准苏瑶等人。
苏瑶这才发现，他们耳后都嵌着银色芯片——是脑机接口！
“撤退！”霍霆风拽起她就往管道口跑，“他们被远程控制了！”
“想走？”未知势力首领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
实验室的金属门“哐当”落下，所有出口都冒出淡蓝色的电弧——是高压电网。
苏瑶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实验台。
她望着霍霆风染血的肩章，望着林骁还在渗血的额头，望着王队长小队成员发白的指节，突然笑了。
“你说二十年布局？”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声音里带着点轻快的挑衅，“可我们只用了十三天，就从后勤处查到地下实验室。”她转头看向霍霆风，他眼里的光比任何战术手电都亮，“你看，光从来都不怕影子长。”
未知势力首领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
他刚要开口，周通信兵的对讲机突然炸响：“苏副处长！军区支援的电磁干扰车到了！他们切断了脑机接口的信号——”
雇佣兵们的枪口开始摇晃。
霍霆风趁机甩出最后一颗闪光弹，刺目的白光里，苏瑶拽着赵教授往管道口跑，林骁和王队长架着受伤的队员断后。
“追！别让他们跑了！”未知势力首领的怒吼被枪声淹没。
苏瑶回头看了一眼，正撞进他几乎要燃烧的瞳孔。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至少，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管道外传来支援部队的呐喊。
苏瑶扶着赵教授爬出管道时，晨光正从通风口漏进来，在霍霆风的肩章上镀了层金。
他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血，指腹碰到她后颈的伤口，疼得她皱眉。
“疼？”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疼就对了。”苏瑶握住他染血的手，“说明我们还活着。”
周通信兵的对讲机又响了。
这次是老张的声音：“苏副处长，赵教授说实验室核心区有个加密保险柜，里面可能有你父亲当年的实验记录……”
苏瑶的呼吸一滞。她望着霍霆风，他也望着她，目光里有火焰在烧。
未知势力首领的脚步声从实验室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困在黑暗里的猎物——他们有光，有彼此，还有身后所有向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