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中,马龙被阿灰剧烈的颤抖惊醒。狗儿蜷缩在兽皮毯角落,牙齿磕碰发出细碎的嗒嗒声,鼻头结着薄薄的霜花。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狗儿,指尖刚触到阿灰的脊背,掌心突然传来刺骨寒意——昨夜残留的暗褐色荆棘纹路已褪成幽蓝色的冰裂纹,那些纹路如同寒冬湖面的裂缝,在皮肤下泛着冷冽的微光,所触及之处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灰灰,你冻坏了?”话音未落,他起身去取备用的海藻披风,却发现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冰粒,簌簌落在沙地上。当他弯腰时,脖颈处的皮肤突然发出细微的脆响,一层透明的薄冰正顺着锁骨蔓延,所到之处的毛发都被冻得根根直立。阿灰惊讶地抬头,湿漉漉的鼻尖凑近他手臂,却被骤然生成的冰甲惊得后退半步,尾巴扫过陶罐,将里面残留的淡水瞬间冻成冰坨。
为了摸清这股新能力,马龙在营地展开极端测试。他先将手掌浸入海水,幽蓝色纹路亮起的瞬间,整碗海水轰然冻结,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如同封印着蓝色闪电。尝试在皮肤上生成冰甲时,寒意从掌心迅速蔓延,肩膀、手臂、胸口接连覆盖上透明的冰层,连睫毛都挂上了细小的冰晶。阿灰好奇地用爪子轻拍他的冰甲,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却因温度过低迅速缩回爪子,在沙地上甩动着被冻僵的肉垫。
然而,能力的局限也在一次次试验中暴露无遗。冰甲仅能维持10分钟,且消散时会带走大量体温。马龙第一次测试时,冰甲消退后浑身筛糠般发抖,阿灰立刻叼来所有兽皮,用体温帮他回暖;生成全身冰甲会导致嘴唇发紫、指甲泛白,第三次尝试时,他甚至咳出带冰渣的血沫,吓得阿灰疯狂刨开储存的淡水冰,用融化的水沾湿他的嘴唇;在正午烈日下,高温会加速冰甲消融,原本10分钟的冰甲只能维持3分钟,逼得他躲进岩缝阴影中试验。这些教训让他意识到,冰甲不仅是防御的利器,更是一场与时间和体温的残酷博弈。
正午的烈日将沙滩烤得发烫,马龙却在阴凉处反复练习冰甲的局部生成。他发现优先强化关节和脖颈处的冰甲,既能保证灵活性,又能抵御致命攻击。阿灰叼来贝壳充当“武器”,模拟野兽扑击,每当贝壳撞上他手臂的冰甲,都会迸溅出细小的冰屑。有次狗儿用力过猛,贝壳卡在冰甲缝隙里,反而帮他发现了冰甲的薄弱点——腋下和肘弯的冰层相对较薄。
当侦察到三只豺狼在营地外徘徊时,马龙知道实战时刻到了。他提前在岩壁阴影下生成冰甲,幽蓝色纹路在皮肤上疯狂跳动,寒意顺着血管蔓延,连呼出的气息都凝成白色冰雾。阿灰伏在他脚边,毛发炸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豺狼嗅到人类气息,猩红的眼睛闪过凶光,为首的豺狼率先跃起,利爪直取他咽喉。
豺狼的利爪撞上脖颈处的冰甲,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巨响。冰甲表面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却硬生生挡下了致命一击。马龙趁机挥拳,裹着冰甲的拳头砸在豺狼肋下,冰层碎裂的瞬间,溅起的冰碴划伤了豺狼的皮肉。另外两只豺狼从两侧扑来,阿灰狂吠着咬住其中一只的后腿,而马龙后背的冰甲承受住了利爪的撕扯,虽然传来刺骨疼痛,却未被撕裂。
冰甲维持到第8分钟时,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马龙知道时间紧迫,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豺狼扑向腹部。当利爪触及的刹那,他集中最后力量强化冰甲,锋利的爪子卡在冰层中动弹不得。马龙抓住机会,用冰甲覆盖的手臂锁住豺狼咽喉,冰凉的触感让豺狼发出痛苦的呜咽。与此同时,阿灰成功击退另一只豺狼,转头扑向被制住的敌人,犬齿狠狠咬向豺狼的眼睛。
随着冰甲轰然碎裂,三只豺狼带着满身伤痕落荒而逃。马龙瘫倒在沙地上,浑身湿透,体温急速流失。阿灰立刻叼来所有干燥的兽皮将他裹住,还用舌头不停舔舐他冻得发紫的脸颊,狗毛上的余温渐渐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意。
暮色降临时,马龙蜷缩在重新加固的兽皮帐篷里,掌心的幽蓝色纹路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冻伤痕迹。阿灰守在他身边,尾巴轻轻扫过他裹着兽皮的脚踝。白天战斗中碎裂的冰甲残片还散落在营地各处,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如同记录着这场生死较量的勋章。
他望着岩壁上阿灰用贝壳刻下的战斗标记——三道交叉的爪痕旁,画着一圈碎裂的冰晶。虽然这股生成冰甲的能力随着日升月落即将消逝,但那些在寒芒与利爪间求生的瞬间,教会了他如何在绝境中利用每一丝力量。阿灰的体温透过兽皮传来,马龙握紧拳头,感受着手心残留的寒意。在这座荒岛上,每一次能力的觉醒与消逝,都是命运给予的生存试炼,而他和阿灰,永远会在下一个黎明到来时,握紧希望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