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大宅的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我头也不抬，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
血月生物的股权结构图。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裴振业站在门口，西装凌乱，眼睛布满血丝，显然刚从某个紧急会议回来。
\"凌晨两点十七分。\"
我合上文件，\"要喝茶吗？\"
\"别跟我装糊涂！\"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掌拍在桌上。
\"陈教授的追悼会今天上了头条！媒体都在挖是谁把他送进去的！你知道林部长刚才打电话说什么吗？\"
我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推给他：\"说您教女无方？\"
\"说如果我们再接近张鹭白，裴氏下个季度的医疗器械批文就别想了！\"
裴振业抓起茶杯又重重放下，茶水溅在昂贵的红木桌上。
\"为了个毁容的医生，值得吗？\"
我的手指在茶杯边缘停顿了一秒。
\"父亲，\"我抬头微笑，声音轻柔得危险，\"您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那个试图绑架我的司机吗？\"
裴振业明显愣了一下：\"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您当时说，裴家人从不向威胁低头。\"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您却要我对林家低头？\"
裴振业的表情从愤怒转为困惑，最后变成一种奇怪的审视。
\"你变了，傲青。\"
他声音低了下来，\"以前的你不会为了任何人冒险。\"
\"人总会变。\"
我转身走向窗前，\"但我向您保证，裴氏的利益不会受损。陈教授的案子已经盖棺定论，媒体很快就会转向新的热点。\"
裴振业叹了口气：\"林家那边...\"
\"交给我。\"
我打断他，\"但有个条件——别再干涉我的私事。\"
沉默在书房蔓延。
最终，裴振业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三个月。这期间你低调点，别公开露面，等风声过去再说。\"
他离开后，手机震动，是张鹭白的信息：
「安全到家了吗？」
我回复：「嗯。你早点休息。」
「明天有空吗？实验室有新发现。」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裴振业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更重要的是——
血月组织已经盯上了张鹭白。
现在见面太危险。
「最近要忙一件事，改天吧。」
我最终回复。
「看来，的确很忙。」他回得很快。
我能想象他皱眉的样子，那道疤会在眉心延伸出细小的褶皱。
「生气了？」我故意逗他。
「担心。」
简单的两个字，「你从阿尔卑斯回来后就怪怪的。」
血族亲王持续被人类担心，这感觉真是...
新奇。
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给他一点线索：
「在查血月组织的背景，很复杂。你自己也小心，实验室数据备份好。」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
我想了想，又补充，「别单独行动，保持联系。」
「遵命，裴小姐。」他发来一个微笑表情。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我拉上窗帘，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深入挖掘血月生物的背景。
-
三天后，我站在裴氏集团数据中心的监控室里，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信息流。
小林熬夜整理出的报告显示，血月生物近五年来的资金流向有一个共同点——
全部经过瑞士一家名为\"夜枭\"的私人银行。
\"查这家银行的背景。\"
我指着屏幕，\"特别是董事会成员。\"
\"试过了，小姐。\"
小林的黑眼圈明显加深，\"所有信息都是加密的，连注册地都查不到。\"
我眯起眼睛。
这种情况，似乎...
与血族有关。
古老的吸血鬼家族确实有隐藏资产的悠久传统。
\"继续尝试。\"
我递给她一杯咖啡，\"重点查2010年到2012年的资金往来，那是张景明死亡前后。\"
裴氏大厦顶层会议厅的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
我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敲着香槟杯，看着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血线般的痕迹。
\"小姐，媒体都到齐了。\"
小林捧着平板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
\"您确定要发布这个'永生因子'计划吗？这可能会引来一些...危险的关注。\"
我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就是要他们来。\"
我勾起唇角，顺手将香槟递给小林，\"换成红茶。\"
三分钟后，我站在闪光灯前，红唇微扬。
台下记者们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声在我耳中如同交响乐般清晰可辨。
\"裴氏集团今日宣布，将投入50亿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我们的实验室，已经发现了一种可能延长人类寿命的关键因子。\"
会场瞬间沸腾。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记者猛地站起来。
\"裴总，您是说裴氏找到了永生的钥匙？\"
\"科学没有永生，只有延长。\"
我指尖轻点演讲台，\"但我们可以让百岁老人拥有五十岁的身体机能。\"
...
发布会结束后，我回到私人办公室，反锁上门，立刻拨通了张鹭白的电话。
\"看到新闻了？\"
我单刀直入。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你疯了？\"张鹭白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这是——\"
\"钓鱼执法。\"我打断他。
\"从现在起，你的实验室所有数据转移到顶楼保密区。\"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
\"张医生，\"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想要真相，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挂断电话。
既然张教授的死与血族或者血猎有关的话，我的注意力必须从张鹭白身上收回来了。
如果血猎仍旧存在，我会用人类和血族亲王的方式，彻底摧毁。
如果还存在除我以外的血族，我也会用血族亲王的方式，判断他们够不够格继续存在。
没多久，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父亲。
\"傲青，\"裴振业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刚开完董事会。你能解释一下那个'永生因子'是怎么回事吗？\"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一个价值50亿的诱饵，爸爸。\"
\"你知道股东们都在担心这是个骗局对吧？\"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父亲只有在极度焦虑时才会抽烟。
\"还有，林部长刚才打电话来，说军方对这个'研究'很感兴趣。\"
我笑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们。\"
\"傲青...\"
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是不是在查什么危险的东西？\"
车窗外的灯光在他的声音中变得模糊。
我握紧方向盘，人类的关心，除了暴露脆弱，一无是处。
\"只是商业竞争，爸爸。\"
我放柔了声音，\"晚上回家吃饭吗？\"
\"有个应酬推不掉。\"
他叹了口气，\"别工作太晚，我让厨房给你留了汤。\"
挂断电话，我看向后视镜。
地下车库的阴影里，有东西在移动——
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