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涧外,天色昏沉如墨,乌云压顶,阴风怒号。万里赤地,被黑甲亡魂军封锁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鬼影如潮,铁甲森寒,鬼气冲霄。九幽蚀魂大阵的阵纹,如蛛网般蔓延,覆盖阴脉、裂隙、黄泉渡口,幽光闪烁,摄人心魄。
秦枫三人踏出涧口,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鬼气笼罩。黑甲亡魂军发出震耳嘶吼,如闻血腥的鲨鱼,狂涌而来。领头的鬼将,身披重甲,手持巨斧,浑身鬼火缭绕,声如夜枭:“擅闯者,死!”
秦枫冷笑,烈日神弓在手,弦如满月,雷火与鬼焰交织,一箭射出,化作百丈黑金长龙,咆哮着冲入敌阵。
所过之处,黑甲亡魂军如纸糊般被撕裂,鬼火四溅,凄厉哀嚎响彻云霄。苏媚镇魂铃摇动,翠波荡漾,铃音过处,亡魂军魂火熄灭,成片倒下,化为飞灰。
燕红菱赤霄剑横扫,剑气如火龙翻腾,将试图合围的鬼军斩成两段。
黑甲亡魂军虽众,却挡不住三人的锋芒。
秦枫银白电弧如潮,所触之敌瞬间焦黑崩碎;苏媚鬼莲步法轻移,铃音与掌风齐出,所过之处,亡魂军如割麦般成片倒下;燕红菱剑势如虹,火尾横扫,将敌军阵脚搅得大乱。
十万亡魂军,竟被三人杀得阵脚松动,九幽蚀魂大阵的阵纹,也在三股神兵之力冲击下,频频闪烁,出现道道裂痕。
黑甲鬼将怒吼连连,却根本无法靠近三人百丈之内,一旦踏入,便被雷火、铃音、剑气绞成碎片。
激战持续半日,黑甲亡魂军死伤惨重,阵脚大乱,九幽蚀魂大阵的光芒,也变得黯淡无光。
秦枫三人趁势突围,化作三道流光,冲破层层封锁,远遁而去。身后,只留下满地焦黑残尸,和无数尚未熄灭的鬼火,在风中摇曳,如一片幽冥炼狱。
黑云压地,残火未熄,焦土上浓烟滚滚。忽有一道暗红遁光自天际划来,速度之快,在半空拉出尖锐爆鸣。光芒敛去,露出一名身材高瘦、脸罩青铜獠牙面具的男子——合体中期强者燕洵,十万黑甲亡魂军的现任督军。
他踏空而立,黑袍猎猎,面具下的目光如刀,扫过满地残尸与碎裂的阵纹,脸色瞬间铁青。恐怖威压自体内席卷而出,像万斤巨石砸在众鬼心头,原本嘈杂的鬼哭狼嚎顿时偃旗息鼓。
“一群废物!”
燕洵冷喝,声音裹着真元滚荡,震得下方黑甲亡魂军齐刷刷跪倒,铁甲碰撞声哗啦啦响成一片。他抬起手,指节泛青,怒意几乎化为实质:“十万对三,竟让人杀得片甲不留,还要本座亲自来擦屁股!”
众鬼将俯首,无人敢应。燕洵目光一转,落在远处那三道已化作黑点的遁光上,眸中杀机暴涨:“愣着干什么?追!启动‘血影追魂阵’,封锁千里,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
被这一吼,黑甲亡魂军如梦初醒,纷纷跃起。高阶鬼将挥动令旗,阵纹再次亮起,残存的九幽蚀魂大阵光芒汇聚,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暗红巨网,朝秦枫三人逃遁方向笼罩而去。燕洵一马当先,脚下浮现百丈鬼蟒,蟒鳞森寒,嘶啸着破空追去,后方万千黑甲如潮,杀气冲霄,誓要将三人撕成碎片。
阴风怒号,黑云压顶,荒原上残火未熄,焦土被铁蹄踏得粉碎。秦枫回身,青衫猎猎,目光如电,一人横弓,挡在万军追路上。周身银弧游走,映得他面庞冷峻无畏。
燕洵踏鬼蟒而至,黑袍翻飞,面具下传出嗤笑:“小子,回来打算束手就擒?”笑声未落,百丈鬼蟒昂首长嘶,腥臭阴火喷薄,后方黑甲亡魂军齐声嘶吼,铁甲撞击,杀气冲霄。
秦枫抬手,烈日神弓拉至满月,弦上雷火与黑金鬼焰缠绕,箭矢未发,空间已现扭曲。他语气淡漠,却掷地有声:“取你性命。”
燕洵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仰天狂笑,合体中期威压如山洪暴发:“就凭你?本座今日便拿你头颅,祭我极西战旗!”
笑声未绝,秦枫松弦——
“轰!”
雷火鬼焰箭化作黑金巨龙,咆哮而出,龙鳞缠绕摄魂乌光,所过之处,黑甲亡魂军如纸糊般被撕成碎片,鬼火四溅。燕洵笑容骤僵,面具下的眼孔倒映着瞬息即至的龙影,他怒吼挥斧,巨斧与龙箭相撞——
“嘭——!”
惊天巨响,鬼蟒哀嚎,巨斧崩裂,燕洵身形倒射百丈,黑袍破碎,面具炸飞,露出惊骇面容。他尚未稳住身形,秦枫已一步跨空,速天尺镇压而下,掌心“摄魂”鬼文亮起幽光,一掌按向燕洵天灵——
“死!”
燕洵瞳孔骤缩,终于明白眼前青年已非昔日蝼蚁,但为时已晚。雷火与鬼焰同时爆发,他的身躯在掌下寸寸龟裂,灵魂被摄魂乌光强行扯出,发出凄厉惨叫,却被黑金火莲瞬间焚成虚无。
天地寂静。
数万黑甲亡魂军止步,望着那道踏空而立、衣袂翻飞的青衫身影,鬼瞳中第一次浮现恐惧。秦枫收弓,目光冷冽,扫视万军,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千里——
“再追一步,这便是下场。”
话音落,他转身化作流光,朝苏媚与燕红菱远去的方向追去,只留满地残尸与摇摇欲坠的燕洵首级,在风中翻滚。
秦枫踏空而去,只余一道雷火残痕。焦土上,燕洵的无头尸身尚自伫立,断口处黑金火蛇乱窜,将血肉与神魂一并焚成青烟。
那颗狰狞首级滚入乱军脚边,面具碎裂,眼珠凸出,仿佛仍凝固着临死前的骇然。数万黑甲亡魂军呆立原地,铁甲碰撞声骤停,只剩阴风卷动旌旗的猎猎哀鸣。
片刻死寂后,恐惧如瘟疫炸开。“燕洵大人被瞬杀!”不知谁先嘶吼,声音带着鬼腔变调。前排鬼将骇得魂火乱颤,连连后退,铁靴踩碎同伴遗骨;后排阴兵更乱,巨斧重盾脱手跌落,砸起大片磷火。
有鬼将欲拔阵旗稳住军心,旗杆刚离地,便被身旁溃兵撞倒,黑幡覆地,万鬼哀嚎声自幡内涌出,更添恐怖。
一些炼虚鬼校惊惶祭起遁光,欲逃往阴脉深处,却被后方推搡践踏,阵型瞬间崩溃。
空中阴云被溃散鬼气冲得四分五裂,露出惨淡血月。所有鬼兵脑海同时闪过一个名字——夜罗睺,那个能一掌定乾坤的大乘鬼帝;而今,他们竟在另一个青衫人身上,嗅到了同等恐怖的死亡气息。
大军再无战意,如潮水般倒卷,狼奔豕突,万里封锁线顷刻瓦解。焦土上,只余残旗断斧,以及那道尚未消散的雷火余温,见证着一人一弓,溃尽十万亡魂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