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无灯,唯有雷光。秦枫盘坐石床,青衫半敞,胸膛裸露,皮肤下涌动的却不是血液,而是银蓝色的雷浆。一缕缕雷炁自虚空被抽离,顺着他吐纳的节奏,钻入鼻息,沉入丹田,再沿经络一路狂涌,所过之处,筋骨齐鸣,五脏生辉。
“嗤——”
一声轻响,心口处最先亮起。雷炁如丝,缠绕心脏,每一根心肌纤维都被镀上银蓝电弧,泵出的不再是赤血,而是滚烫雷浆。心脉跳动间,雷音滚滚,似天鼓擂动,震得整座落霞峰微微摇晃。紧随其后,肝、脾、肺、肾同时生辉,青、黄、白、黑四色光晕被雷炁强行染成银蓝,五脏化作五座雷府,门户洞开,万雷朝拜。
雷府既成,雷炁逆流而上,钻入骨髓。刹那间,椎骨如被万蚁噬咬,又似被雷锤锻打,骨屑飞溅,却又在雷光中重塑。骨髓由赤转银,再由银转蓝,最终化作半透明的雷浆,在骨腔内缓缓流淌,每一滴落下,都发出“叮咚”之声,如天泉滴落玉盘。秦枫满头冷汗,却咬紧牙关,任由雷浆蚀骨,身躯微微颤抖,却半步不退。
血肉成“雷媒”。雷浆自骨髓渗出,沿骨壁渗入肌肉纤维,肌束被雷丝缠绕,纤维断裂又重生,反复九九八十一次,旧皮层层剥落,新生肌肤暗金流转,坚韧堪比通天灵宝。经脉被雷膜包裹,真元奔涌,如江潮决堤,却再不会逸散分毫。
“躯即雷岳!”
秦枫低喝,双手结印,雷浆猛地收缩,五脏雷府同时关闭,雷炁自毛孔喷薄而出,于体表凝成一层半透明的银蓝护罩——雷罡。护罩表面雷纹生灭,同阶全力一击,也仅能在罩面激起一圈涟漪;若被强行击碎,雷罡会瞬间炸裂成无数“雷刺”,反向激射,专破护体真元与内甲,防不胜防。
雷罡既成,雷浆回流,血肉之力倍增。秦枫抬手,五指虚握,掌心空气被捏成实质雷丸,“噼啪”炸响;一拳挥出,拳风带起“雷爆”之威,虚空被撕出漆黑裂缝,裂缝边缘电丝跳跃,久久不愈。
“雷雾,起!”
秦枫起身,一步踏出,周身雷浆微微外溢,化作一层淡银蓝雷雾,雾丝游走,行则雷音随身,怒则双目生“雷瞳”——瞳仁深处,日月双轮化作银蓝雷环,旋转间,雷狱景象隐现,望之如见九霄雷渊,众生俯首。
洞府之外,旭日初升,却被雷雾遮蔽。秦枫负手而立,青衫猎猎,雷雾绕体,雷音隆隆,像一尊从雷狱中走出的神只。他抬眼望向天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铿锵:
“九霄雷典第三神通——雷岳躯,终于成了!”
“自此,雷即我,我即雷!”
“同阶攻伐,来多少,我碎多少!”
雷雾升腾,雷音滚滚,落霞峰上,群修仰望,皆骇然失色——
武灵皇宫,正殿。
穹顶雷池沉寂,万盏雷灯无风自颤,映得金砖地面泛起幽蓝波纹。墨渊、温惊澜、燕烈山三人并肩而立,衣角雷纹随呼吸明灭,却都低眉垂手,不敢惊扰御阶上那道玄白身影。
武灵皇背对众人,负手立于“山河雷幕”前。幕中山川起伏,雷光化河,此刻却浮现丝丝漆黑裂纹,像被墨汁浸透的绸缎,幽冷鬼气自裂纹内渗出,与雷光交织,发出细密爆鸣。
半盏茶后,武灵皇终于转身,眉心赤金火纹黯淡,眸底雷渊翻涌,声音低沉,却压得大殿万籁俱寂:
“前不久,我与天尊、灵主见了一面。”
三人神色骤凛。
人族三大修士齐聚,定然有大事发生。
墨渊上前半步,声音发紧:“大人,要有大事发生?”
武灵皇点头,袖袍轻挥,山河雷幕轰然展开,一幅幽黑画卷浮现——鬼界山河,血月高悬,万鬼嚎哭,一座巍峨鬼关正被无数黑影撬动,关门缝隙处,森白鬼炁如潮涌出,沿雷幕裂纹,渗入灵界山河。
“鬼界连接灵界的通道,被人打开了。”
话音落下,大殿死寂。温惊澜指节泛白,燕烈山背后赤龙虚影不受控制地浮现,发出低沉咆哮。三人皆知这意味着什么——
鬼界,与灵界平行的幽冥位面,万鬼栖居,鬼帝统御,曾与人族爆发三次“幽冥大战”。每一次,鬼关洞开,万鬼夜行,生灵涂炭,血流漂杵。
最近一次,是在五千年前,人族以三位合体大圆满老祖陨落为代价,才将鬼关重新封印。
如今,封印再破,大灾难或将重演。
墨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惊骇,沉声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武灵皇摇头,指尖轻点,山河雷幕浮现三道模糊身影——一道被天尊金光笼罩,一道立于灵主魂火之后,第三道,竟在武灵城方向,雷光缠绕,面容模糊,却隐隐透出轮廓。
“天尊与灵主,亦在追查。”武灵皇声音低沉,“但鬼关初开,鬼炁未盛,尚有补救之机。我召你三人前来,便是要你们即刻行动——”
他目光扫过三人,雷渊般深邃:
“第一,封锁武灵城周边,凡与鬼炁沾染者,杀无赦;
第二,召集炼虚以上修士,组建‘镇鬼军’,三日后随我前往鬼关;
第三,查!哪怕翻遍人族疆域,也要找出破关之人!”
话音落下,山河雷幕轰然闭合,雷光与鬼炁同时消散,却在大殿地面留下一道漆黑裂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墨渊、温惊澜、燕烈山同时单膝跪地,声音如铁:
“谨遵皇令!”
雷渊正殿外,夜风忽起,乌云遮月,似有万鬼在黑暗中低语,等待破界而出。而人族三巨头的脚步,已踏上血与雷交织的征途。风暴,将至!
武灵皇负手立于雷幕之前,幽黑鬼纹在幕布上如活物游走,映得他眉心赤金火纹愈发黯淡。他抬眼扫过墨渊三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鬼关初开,鬼炁未盛,正是探查鬼界动向的千载良机。我意——组建一支‘幽冥小分队’,潜入鬼界,查其兵力部署、鬼帝动向,尤其要弄清是谁在幕后撬动鬼关。”
墨渊心头一震,潜入鬼界?那是九死无生之地!但他面上不显,沉声问道:“大人,鬼界法则与灵界迥异,鬼炁蚀骨,万鬼噬魂,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何人可担此任?”
武灵皇目光深邃,雷幕上浮现一道身影,雷光缠绕,面容模糊,却隐隐透出睥睨之势。他缓缓开口:“秦枫。”
温惊澜与燕烈山同时抬头,眼底掠过惊意,却听武灵皇继续道:
“秦枫炼虚大圆满,雷皇骨至阳至霸,可克鬼炁,正是潜入鬼界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