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暮色，细密的雨线飘落，空气中是潮湿的水汽，冰湖之下散发微芒的银鱼游弋，天空之境，静谧又美好，暗藏深处的危机被梦幻的光影覆盖。
林观贞迈着脚步朝着安全堡垒走去。
她一回头。
一抹惨淡的白色屹立在不远处的洞口，她一直在遥望她离开。
林观贞侧目看向她身边的青年，目光眷恋，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到司悯身上。
一声低讽的笑从她喉间溢出。
一个人居然喜欢上一个魇。
有他伤心的时候。
不过李牧这个人确实挺干净的。
若是吞噬了他的灵魂，司悯的躯壳大概还能维持一百年。
如果她愿意的话..
……
司悯收回看向林观贞目光，对这身侧人道：“你跟着..她离开...才能离开这里。”
李牧抿了抿唇，刚才扶着她肩上的手慢慢落了下来，
“我不想走，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离开吧，你不是大祭司嘛...你出去了肯定很多人都会高兴。”
不会有高兴的，只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处决她。
司悯掩唇咳嗽一声，朝着洞口内自己的小窝挪去。
“随你吧，我早就已经死了。”
“明日带着你的族人离开这里吧，这里护不了你们了，我那点灵力不是白给的，在安全堡垒内，她会找人帮助你们。”
这里说的‘她’，自然是林观贞。
李牧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素白，朴实。
李牧不甘心，“..我..”
司悯打断他的话，“萍水相逢的帮助，在我眼里不过举手之劳，我杀过人比你想象的多，我也救过不少人，你们不是唯一。”
李牧咬紧牙关，脸颊紧绷的肌肉鼓胀，“我知道了。”
司悯眸色永远都是温和柔软，她不是对于他，而是对于众生，活了上千年的人，他们这些几十岁的青年在她眼中，和孩童无差。
“咳咳..”司悯未走几步，一股腥甜便涌动在喉咙，李牧赶忙给她递上手帕。
血块染红了手帕。
司悯眉眼倦怠。
她的五脏六腑在逐渐腐烂，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明日...带着你的族人离开。”
语气强硬，李牧盯着那被血染红的衣襟，无法说出反对的话。
人如何和仙对抗，如何和神对抗...
…
林观贞沿着冰湖走，头顶细雨，一身黑的锦衣完美的融合雨夜。
这一路她又杀了五六个魇，每杀一个，她体内流失的血就越多。
子时午夜过去，他们便逐渐减少。
怪不得晚上不能生存在天空之境，魇的存在对于无法使用灵力的仙妖人魔，无异于降维打击。
林观贞正沿着安全堡垒寻找可以进去的漏洞，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
“呦，瞧瞧我发现了谁，这不是在四区大杀四方的一五四二嘛。”
林观贞抬头，便看见009像蜘蛛一样趴在墙壁上，浑身湿哒哒，水珠子从她的下颌滴落，她吐出一节红舌舔舐唇瓣，似蛇信子般让人恶寒。
009四肢在墙面攀爬朝着林观贞过来，“嘻嘻，杀的人过头了吧，回不去了。”
她蛊惑的说道，似乎是在担忧——
“小老鼠，成为我的眷族吧，外面太危险了，我带你进去。”
林观贞面无表情地抛掷出一把匕首。
009脸上诡异的笑容凝滞。
“噗呲！”
匕首即将插入009的大腿的一瞬，009一个跳跃从墙壁上落入地面，然就在她落地的一刻，一支又一支的冰箭落在她的周围，009节节后退，堪堪躲过了一支即将插入她心脏的箭矢，不过这一箭也插入了她的肩胛骨。
落雨越大，林观贞手中的水灵便不会断。
009红艳艳的唇瓣带着点凄惨的血色，“小老鼠，我还没有伤害你..不用这么无情吧。”
林观贞收弓，“新得到了点灵力，试验一下。”
009：“…………”
009：“那个要死不活的圣女给你的？”
“这不巧了嘛，咱们力量同源，何必你争我斗伤了和气。”
林观贞冷嗤一声：“我和你这只魇没有和气。”
009：“……”
有了新力量是不一样了。
以前还知道躲一躲，现在是你死我活了，是吧。
真是够嚣张的，也不知道司悯的脑子几千年没有转动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老鼠身上。
009觉得好笑：“你准备怎么滴，杀上一区？”
林观贞：“啊，是啊。”
呵呵。
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009学着林观贞面无表情的模样：“…自我介绍一下，姜司，上一圣女。”
林观贞天马行空的回：“姜丝炒牛肉蛮好吃的。”
姜司：“………”
姜司礼貌微笑：“是司悯的司。”
林观贞：“好的，姜丝儿。”
姜司微笑，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尾巴后的儿化音。
“算了，你就叫我009吧。”她也不喜欢这个改朝换代的名字，结合前任圣女又融合现任祭司，要洋不土的。
林观贞：“好的，姜丝儿。”
姜司就知道，她的名字在林观贞这里不会受到优待，早知道就不说了。
林观贞：“所以姜丝儿，你是哪一任圣女。”
姜司唇角抽了抽，“圣女三百年一换，我也就第九代。”
林观贞点了点头，姜云雪在第十代的一百年，还有两百年才轮到她死。
林观贞盯着她。
二人一时间无言。
林观贞看着她的脸，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你怎么还不滚，是要我杀了你，才心安吗？”
姜司气笑：“你的手段这么血腥，若不是你魂魄干净，我都要认为你是魔族了。”
林观贞冷冷看她：“你一个圣女出身，现在也是满手鲜血，大哥不说二哥。”
“也不知道谁为了找出仙中魔，挖了一大口袋眼珠子。”
姜司听到眼珠子，似是忽然被提醒，从怀里掏出小口袋，爪子捞起一颗眼珠子扔在嘴里。
汁水在口腔迸溅。
姜司满脸满足：“一个字，鲜！”
林观贞不想和这个反社会聊天，她还有点自己的底线，继续绕着堡垒走，她记得自己房间方面朝向湖泊的一面是有落地窗。
“真不来一颗吗？”
姜司死皮赖脸的缠在林观贞身旁，指尖抛起一颗眼球又抓住，来回把玩。
“我今天早上才打猎到的，跟你说啊，在这里要想补充灵力只有吃仙族人的肉体，要想从混沌之灵内吸收，无异于吸毒药。”
林观贞不搭理她，一砖头一砖头地抚摸堡垒墙面，有点滑溜。
林观贞把睡的死沉的浪浪摇醒。
蜘蛛软趴趴的一淌，就像是一滩黑水，要死不活。
林观贞感觉它已经肾虚了。
滴了两滴血液在他大屁股上。
小浪浪眨巴绿豆眼睛清醒了，他的后背闪烁暗紫色光芒，屁股凉凉中带有无穷的力量。
天赐的灵血。
小浪浪眼睛呈现粉红色桃心，“妈咪啊~~你好靓哦~~再给点吧~~再给点~~~一点点~~~”
“呕~~”
姜司撑着墙。
喉咙鼓动一下。
硬生生把自己快要呕吐出来的碎肉，咽回去！
一边拍打自己的喉咙，边呕边咽，“不能浪费了，都是灵力。”
小浪浪：“……”
林观贞：“…………”
浪浪都不屑于夹子音了，一股沧桑的声音吼出来，“尼玛，艹，太恶心了，比老子还恶心。”
林观贞确诊自己真的有洁癖！
林观贞掐着膨胀的蜘蛛大肚子，“别管她，给我吐点丝。”
“妈妈咪啊~~可能吧~两滴血不太够的啦，再来一点点了啦。爹爹都是一大口一大口，喂给俺的啦~~”
林观贞五指收紧。
“吱！”
小浪浪嘎了一声。
林观贞冷笑：“你爹是个鬼，有个屁的血喂给你！”
小浪浪心虚拉出一坨丝。
“给你，妈咪~~”
姜司好奇：“狂狼蜘蛛这么小就会吐金刚丝了，真好玩儿，借我瞅一瞅。”
小浪浪tui的一口丝吐在姜司脸上，
“玩你爹！”
“给你脸了！”
“真以为谁都能玩我，丑不拉几的东西，你配吗？！”
“照照镜子吧，修真颜值榜，你算老几！”
姜司从未想过会被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觉得嫌弃容貌，要不是看在一五四二的面子上，她生吞了这个垃圾蜘蛛。
林观贞拉扯这手中长丝，粘性还行。
直立朝向墙壁上爬。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有扮演蜘蛛侠的一天，林观贞今晚上打算再去四区一趟。
她现在被安全堡垒通缉，九十九积分，各族眼中的香饽饽，被追杀的对象，正大光明走大路肯定是不行了，难道她还不能爬墙吗？
没人规定不能爬墙进入堡垒内部，那么她就可以爬墙进入。
林观贞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咱就说，你作为我的眷族，可以直接进去，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姜司以一种扭曲肢体的模样，四肢趴在墙面，不急不慌的跟在林观贞身后。
“我真想杀你的，不开玩笑。”
林观贞说完，姜司闭嘴了，有司悯那个老东西在背后帮她，她确实有能力杀了自己。
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两个圣女都在她身上打印记。
林观贞还留了点感知在太一那群人身上。
林观贞利用系统留给自己的千里耳把耳朵挨在墙体上。
009学着林观贞的模样，同样把耳朵挨在墙体上。
……
“找到了那个1542了吗？第三层没有。”
“第四层也没有！”
“那个狗东西肯定没有进入安全堡垒，在外面！”
“会不会她直接死在外面啊？”
“有可能,,,”
“哪有那么多好人好事去做，现在官方都规避了，根本找不到积分来源。”
“做任务啊！”
“什么任务？”
“脱啊。”
“………”
林观贞拍拍自己的耳朵，有脏东西进来了。
“脱你妹的脱，给那群魔族的人上？”
“你不看看他们长的什么德行！还没脱，我就先吐了，一个两个还都那么自恋，尤其是那个魔榜第一夜释天，油死了！”
“啧..有个脱衣裸奔的任务，三十积分，脱完了，找五个种族的 人评价一下，评价高分还有额外加分，观众都爱看这个。”
“....能行吗？..”
那人明显犹豫了。
“怎么不行！”
“你都没脱，干什么要我脱！”
“我又不缺积分！我身后十几个眷族，你以为是你！”
“你该不会坑我吧！”
“怎么会，让你脱裤衩子，我不会害你的。”
“....那试一试,,.,”
林观贞语塞，“这都什么玩意儿，伤风败俗!有损仙途。”
与面前双目炯炯的姜司对视。
“你听什么听！有什么好听的！小孩子家家的。”
“………”姜司无语，老娘比你大几百岁。
姜司视线如同x光扫过林观贞全身，雨水让纤长浓密的睫毛沾染了水珠，凤眼的每一次开合都像是一种勾引，虽然作为睫毛的主人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你才是小孩子家家的，这种是没出息的做法，我劝你不要学习，就凭你的姿色，绝对会被诟病！”
林观贞微笑，手上一甩，一把小刀直接扎入某人眉心。
“夜释天这种魔族没审美就算了，你一个仙族居然说我丑！”
“你不用活了。”
姜司把插在额头的刀子拔下来，幸亏她不是真的身体，否则早死在林观贞手中。
林观贞继续偷听，墙内的信息乱七八糟的，金煊赫那群人呢？
又爬了老远，林观贞忽然听到了点...
“厌厌啊~~你是蛇蛇~~~裸一下咋了~~”
“乖啊，你是蛇，三十积分啊，就当为师姐造福了！魔咱们这边都有一个了。”
“魔是有了，鬼没有啊！”
“你怎么不脱！凭什么我脱！脱了还得找人打分，我认识的鬼族就卫青，难道你要我找那个绿茶狗评论我完美无缺的身材！”
林观贞：“…………”
姜司阴阳怪气，“这什么伤风败俗啊。”
林观贞找准说话的房间，攀附在窗户边，双脚一蹬。
…
一分钟前的屋内。
伏厌蹲在房间角落，揪着自己的衣领。
“不这么做行吗？”
金煊赫磨刀霍霍，“不行也得行啊，师姐现在凶多吉少！咱们需要点积分啊！”
伏厌讷讷：“吃毒草那个任务也不错啊，我可以多吃几颗。”
“还有为什么是我脱啊！”
楼知雪：“那我脱，我不在意。”
宋明烛大惊：“不行！我脱！”
楼知雪点头：“好，你脱！”
宋明烛一咬牙：“…等我回来！”
金煊赫：“师兄脱不得，他身体的魔纹还没有完全消失，会被认为仙中魔抓起来。”
孙拜拜举手：“厌厌啊~~你是蛇蛇~~~裸一下咋了~~”
“乖啊，你是蛇，三十积分啊，就当为你师姐造福了！魔咱们这边都有一个了。”
被困在墙角的夜释天摸着自己的大角生无可恋，他不想看你们的裸体！
这一屋子的人，为了那点积分，把他的犄角薅秃噜了都。
伏厌生气：“魔是有了，鬼没有啊！”
“你怎么不脱！凭什么我脱！脱了还得找人打分，我认识的鬼族就卫青，难道你要我找那个绿茶狗评论我完美无缺的身材！”
“砰！”
窗口的琉璃噼里啪啦破碎，散落一地。
林观贞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