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们县令,一年又能见几次?\"
\"此话有理,梁山如今占地远超蒙阴县,赵寨主定然更忙。”
高粱也笑了:\"我与两位今日上山,竟连寨主的影子都没见到,确实遗憾。”
赵言轻声说道:\"若高娘子有意拜会,下次必当引荐。”
高娘子武功卓绝,连许多男人都不及。
她此次来祝家庄,名义上是报答梁山救命之恩,实则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此甚好!\"高粱爽朗一笑,举杯道:\"在此祝梁山此战大捷!\"
\"多谢高娘子吉言!\"赵言也举杯相迎。
两人轻轻触杯,随后一饮而尽。
……
祝家庄最隐秘之处,祝太公的宅院内,时迁趁着夜幕潜行。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终于来到上次发现的地牢入口。
正如他所料,因栾廷玉等人惨败,庄内兵力锐减,原本守卫地牢的四名壮汉中已有三人被调离,如今门口只剩一人持枪打盹。
目标近在咫尺,时迁并未急躁,而是悄然伏于屋顶静候。
半个多时辰后,守门的汉子倚枪入眠,发出轻微鼾声。
时迁顺着房柱悄无声息地下落,先从对方腰间取走地牢钥匙,再轻手轻脚打开栅栏门,迅速进入。
这地牢是祝家专用,不大,昏黄的廊道两侧有几盏油灯。
一眼望去,不过六间牢房。
时迁逐一查看,前五间均无人囚禁,直至最后一间,才见到角落里的草堆上躺着一名面容愁苦的男子,背对门口。
听到脚步声,那男子未转身,只冷冷开口:“祝彪,我妹妹已明确拒绝婚事,你别再妄想了。
即便你不答应,只要我在祝家庄,她怎敢违逆你的意愿?”
时迁摇头叹息:“听这声音,你不是祝彪。”
牢中之人猛然转身,目光疑惑地盯着门外的时迁:“这是祝家的地牢,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时迁仔细观察此人,发现其容貌与扈成的画像颇有几分相像,又听见他刚才的话语,心中已有几分把握。
立时领会此人应是那扈三娘的兄长,扈成。
“扈庄主勿急,我即刻救您脱困!”
时迁取过钥匙,欲打开牢门,然而尝试许久,却发现那铁锁纹丝不动。
“这位兄弟,此牢门之锁由祝彪亲自掌管,无其钥匙无法开启。”
扈成忍不住提醒道。
“胡说!这世上岂有锁得住我的锁。”
时迁啐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根细铜丝,伏身对准铁锁开始摆弄起来。
早前行走江湖时,时迁凭借一身轻功和精湛技艺闻名。
虽这地牢铁锁构造精巧,却难不倒他。
片刻工夫,“咔哒”
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庄主,门已开。”
时迁得意一笑。
扈成缓步出牢,惊讶地问:“阁下莫非便是梁山好汉鼓上蚤?”
“哈哈,庄主知晓便好。”
想到扈成尚不知妹妹被祝彪诱至祝家庄,时迁急忙说道:“令妹也在庄中,我奉寨主之命前来相救,咱们先离开此处,再设法救她。”
“什么?三娘也在祝家庄?”
扈成心系妹妹安危,闻讯即刻朝地牢出口奔去。
时迁担心贸然行动会惊动守卫,紧随其后。
可甫至牢门口,扈成忽然止步。
“庄主,您怎么……”
时迁正疑惑,待赶到扈成身旁,目光触及门口那魁梧身影时,心中顿时了然。
地牢门口的拦路者,让时迁不由暗自皱眉。
一旁的扈成,更是惊惧得连连后退,直至退开数步。
能在祝家庄内引起这般反应的,除了铁棒栾廷玉,再无他人。
“栾先生,”
扈成声音沙哑,道,“您与我素来相交,我家妹子遭祝彪所骗,还望您明辨是非,助我将其救出。”
“抱歉,扈庄主,”
栾廷玉神情愧疚,“三公子此举虽有些冒失……但独龙岗三家合一是好事,对扈家庄亦有诸多益处。”
“扈庄主不必再坚持,三公子对令妹倾慕已久,必不负她。”
“若她愿,我又怎会阻拦?”
扈成无奈叹气,忽而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栾先生,还有一事相求。”
“扈庄主请讲,能帮忙的,栾某绝不推辞。”
栾廷玉忙道。
他与扈成也算熟识,平日往来,常收扈成馈赠。
今扈成沦为祝家阶下囚,栾廷玉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同情。
加之刚拒绝了对方请求,更觉愧意。
他不知,此皆在扈成谋划之中。
扈庄主虽武艺 ** ,也无远大抱负,却极擅经商,察言观色更是精通。
见栾廷玉愧疚,他连忙拉过时迁,“这位兄弟是我扈家庄的庄客,今日前来,只为救我脱困!还请先生莫要声张,让他离去吧。”
这……
时迁瞪大眼盯着扈成,先前听他与栾廷玉对话时,他就已在查看四周,琢磨如何逃走。
地牢本就狭小,当初为防犯人逃脱,出口更是设计得极为隐蔽。
栾廷玉堵在那里,若想不经过他直接逃出,简直天方夜谭。
时迁深知自己的武艺 ** ,仅略胜常人,面对武艺超群的栾廷玉,恐怕连片刻都撑不过去。
正当时迁焦急思索脱身之策时,却见扈成竟向栾廷玉恳求放其离去。
此事能否成功?
时迁满面困惑,“这……”
栾廷玉犹豫片刻,他之前已拒绝过一次扈成,此刻碍于颜面,实在难以再次开口回绝。
“栾先生,我被困在此处之事想必早已传开,”
扈成哀求道,“即便我这兄弟侥幸逃出,也不会有何影响。
还望先生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准他离开。”
未等栾廷玉回应,一旁始终默然的守门庄客见栾廷玉似有松动之意,连忙插话:“先生,若非您及时赶到,这贼人定已将扈成救走!”
“三公子曾言,决不允许扈成逃脱。”
“此人既与扈成同属 ** ,自然不可轻纵!”
“住口!”
栾廷玉厉声打断,“何来贼人之称?扈庄主岂是你能随意辱骂的?”
“莫忘,待扈家 ** 嫁入府中,扈庄主便是三公子的亲家。”
“这……”
守门庄客愣神片刻,忽觉此言有理,扈成现虽为阶下囚,日后恐未必如此。
眼下得罪他,岂非自寻烦恼?
见庄客沉默无言,栾廷玉略作思忖,说道:
栾廷玉微微偏身,让出门口的位置,语气淡然地说:“扈庄主之事,由三公子裁定,我不好插手。”
接着,他又看向那名潜入地牢的人,目光柔和了一些,“念在扈庄主的情面上,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只是希望你能尽快离去。”
眼见栾廷玉答应放过时迁,扈成如释重负,拍了拍时迁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兄弟,回去后,记得把我交代的事情传达给庄里的兄弟们。”
“庄主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时迁点头应答,随后快步走出地牢,在经过栾廷玉身旁时,恭敬地拱手致谢。
栾廷玉也礼貌回礼,神情间对这位冒险救主的好汉,已有几分欣赏之意。
时迁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待完全不见踪影后,扈成未等栾廷玉开口,便自行返回地牢。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梁山身上。
几个月前,扈三娘归庄时曾提及梁山诸多事宜。
当时,扈成顾虑梁山针对地主与豪绅的政策,担忧家族传承的千亩良田会被没收分给平民佃户,因此始终未支持扈三娘提议全家投奔梁山。
然而如今,若任由妹妹被祝彪带走、扈家庄被祝家吞并,倒不如干脆投靠梁山!至少凭借妹子与梁山大寨主的关系,即便失去田产,赵姓寨主也会有所补偿。
待扈成再次入内后,栾廷玉示意守卫重新锁好铜锁。
当他准备离开时,忽闻地牢外传来脚步声……
栾廷玉与守门的汉子正仔细打量,忽然发现来者竟是祝家三公子祝彪。
祝彪见到师傅栾廷玉时,略显惊讶。
祝彪虽对父亲今晚的决定有所不满,但面对栾廷玉时,还是试图缓和气氛,“父亲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今夜夜袭损失惨重,明日怕是满庄缟素。”
栾廷玉点头回应:“庄主的考量我理解,不会有任何怨言。”
寒暄几句后,栾廷玉告辞离开。
随后,祝彪准备进入地牢,却被守门的庄客拦住。”
三公子,小人有急事相告。”
“何事?”
祝彪皱眉质问,见庄客神色惶恐,语气更冷,“难道是地牢里的扈成出了岔子?”
“三公子,今晚确有变故,但这并非我的过错!”
庄客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地讲述了地牢中发生的意外。
“你说什么?那个救人的精瘦汉子居然跑了?”
祝彪怒不可遏,一脚踹向庄客,“无能!我不是早交代过吗?”
三公子,当日栾教头确实在场,正是他下令放走了那个人。”
庄客泣诉着。
“小的不敢阻拦啊!”
“师父……”
祝彪微微眯起眼。
此刻,扈家庄已落入祝家庄掌控。
先前押制扈成、诱骗扈三娘入祝家庄后,祝彪的二哥祝虎便率人接管了扈家庄事务。
今日因梁山大军压境,祝虎又从扈家庄调集五百多庄客前往祝家庄增援。
那个大胆闯入地牢营救扈成的人,难道真是扈家庄的人?
念头刚起,祝彪便摇头否认,绝不可能!若是扈家庄的人,应先去找扈三娘才对,怎会恰好摸到这里?
对了,扈三娘与梁山首领有私情,自己刚准备与她完婚,梁山便急切攻伐独龙岗。
那个闯入地牢之人,恐怕与梁山有关?
祝彪想到此,不再理会跪在一旁的庄客,直接步入地牢。
牢中,扈成盘腿坐在草垫上,见祝彪进来,冷哼一声,背身面向墙壁。
“哈哈,大哥,你不认我这妹夫吗?”
祝彪挑挑眉,语气轻佻,“管你认不认,明日吉时一娘便会嫁入祝家。
生米已熟,你就算不愿也由不得你了。”
扈成闻言大怒,“休做美梦!我妹妹绝不会嫁给你!”
祝彪听罢脸色骤变,“哼,就凭刚才那梁山小卒,你以为真能救走三娘?”
\"哼,他虽独自一人,但只要与梁山有所联络...\"
扈成下意识反驳,话未说完便意识到不妥。
\"你...居然真有梁山贼人潜入祝家庄!\"
祝彪确认时迁的身份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无暇理会扈成,径直快步离开地牢。
出来后,见门口跪着的看门庄客,扈成怒气冲冲一脚踹翻对方。
\"废物!\"
...
深夜,祝老太公刚入睡就被祝彪敲门声惊醒。
得知梁山贼人潜入祝家庄后,老太公顿时慌乱,急忙唤来祝龙和祝虎,吩咐三人带庄客搜捕贼寇。
\"对了,栾教头呢?为何不叫他来?\"
老太公忽然问道。
祝龙、祝虎不明所以,祝彪犹豫片刻才回答:\"父亲,贼人是师父放走的,若他事先知道贼人身份...\"
\"你也怀疑栾教头勾结梁山?\"
老太公皱眉看着三儿子。
祝彪一脸阴沉:\"父亲,儿子事先已命庄客包围了师父的住处,等抓住那梁山小贼,再严加审问查清 ** !\"
...
身为祝家庄枪棒教头,也是祝彪的师父,栾廷玉平时住在祝家老宅。
祝家三兄弟带着庄客四处搜捕梁山贼人,喧闹声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本想出门探个究竟,刚开门却见十几名庄客持刀仗剑守在门外。
\"你们这是何意?\"栾廷玉疑惑地问。
祝家庄内,栾廷玉被庄客拦在屋中。
庄客称三公子有令,庄内发现梁山奸细,为防意外,恳请栾廷玉暂留原地,切勿外出。
栾廷玉虽心生疑窦,却也听出庄中上下似已对他生疑,连三公子也不例外。
他愤然欲闯,却被庄客身后埋伏的弓箭手震慑,无奈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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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庄祝永的小院里,时迁刚到便听见街上传来喧哗声,隐约提到捉拿梁山贼匪。
他暗叫不好,担心身份败露,急忙打算躲入密室。
赵言当机立断,带着高粱主仆先行撤离。
时迁紧跟其后,脚步方动,忽觉情况有变,又停下思索对策。
突然间,他发现院子中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
这庭院内仅有祝永一人,然而石桌上的酒菜和餐具却显然是为四人准备的。
要是被祝家庄的庄丁察觉,恐怕立刻就能看出端倪。
想到这里,时迁迅速拿起酒壶和酒杯,又让祝永端起两盘酒菜,一同带入了密室。
赵言、时迁以及高粱主仆三人刚刚藏入密室,小院的木门就被祝家庄的庄丁重重敲击。
祝永急忙上前应对。
密室内,赵言与时迁一边饮酒,一边听他讲述今晚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扈成真的被关在地牢里?”
赵言问。
“没错。”
时迁点头,“我之前见过扈庄主的画像,他也亲口承认了。”
“我本想带着扈庄主离开,可还没走出地牢,就遇到了铁棒栾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