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闹剧尘埃落定(至少表面上),吴家老宅进入了“暗中较劲”的新常态。吴邪抱着吴贰在回廊下进行着“量子亲子阅读”,吴三省正指挥着工人把一棵据说是风水极佳的摇钱树盆栽挪到吴贰房间的窗外,胖子抱着王叁在树荫下打盹,小花则在优雅地翻着早教机构的宣传册。
张起灵抱着安静的张易,穿过这略显嘈杂的庭院,径直找到了正在偏厅泡茶的安宁。
他站在安宁面前,目光地落在怀里正抓着他头发玩的张易身上,然后抬眼看向安宁,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平稳:“他?”
安宁放下茶壶,抬眼看他,“你的。”
张起灵:“……”
抱着张易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涌了一下,最终沉淀下去。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我知道。”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是说,我负责。”
安宁挑眉,眼中闪过促狭,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沉默寡言的“孩儿他爹”:“哦?负责?你要怎么负责?”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戏谑的调子,“我和你生下张易的时候,你就失忆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带着孩子。”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张族长,说说看,你要怎么补偿我们娘俩?”
张起灵:“……”
他抱着张易,身体似乎更僵硬了一分,沉默了几秒,在安宁以为他又要开启静音模式时,他突然低声开口,“我真不是人。”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配上他那张万年冰山脸,效果极其震撼。安宁都愣了一下,差点没绷住。
她强忍着笑意,继续逗他:“嗯,认识到错误是好事。那么,说吧,伟大的张家族长,打算怎么补偿?”
张起灵的目光对上安宁带着笑意的眼睛,那眼神里是破釜沉舟般的认真:“什么都听你的。”
“哦?” 安宁眼睛一亮,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伸手就把张易从张起灵怀里抱过来,然后非常自然地塞给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看热闹的黑瞎子怀里。
黑瞎子:“???” 他下意识地接住软乎乎的张易,一脸懵。
张起灵的目光还牢牢黏在儿子身上,身体却已经被安宁一把拉住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就走。
“去哪?” 张起灵难得地问了一句,脚步却顺从地跟着她。
安宁没回答,目标明确,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径直走到了……吴邪的房间门口?她推开门,拉着张起灵就走了进去,还反手关上了门。
张起灵:“?”
安宁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转过身,把他直接推得跌坐在了吴邪那张不算特别宽敞的硬板床上。
张起灵:“!!!”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罕见地瞪大了一圈。
安宁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她动作麻利地开始解自己外套的扣子。
张起灵瞳孔猛地一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一把死死摁住了安宁正在解扣子的手。声音紧绷:“我……还没准备好!”
安宁停下动作,看着他紧绷的身体和微微泛红的耳根,故意拖长了调子,一脸无辜:“嗯?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张起灵:“……”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紧抿着唇,眼神闪烁着避开安宁的视线,然后……开始默默地解自己连帽衫的拉链。
动作笨拙又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
安宁强忍着快要冲破喉咙的笑意。等他好不容易把外衣脱掉,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背心,线条流畅紧实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他又开始把手伸向裤腰……
安宁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按住了张起灵已经搭在裤腰扣上的手。
张起灵动作僵住,抬起眼,眼神迷茫又困惑,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安宁眉眼弯弯,另一只手非常自然地在他露出来的手感极佳的腹肌上快速摸了一把。嗯,硬邦邦的,手感满分。
“你干啥?” ,安宁止住笑,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张族长,思想不要太复杂哦!”
张起灵被她摸得浑身一僵,腹部的肌肉瞬间绷紧,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脖颈。他更加茫然了,完全跟不上安宁的思路。
安宁看着他完全不在状态的表情,心情大好。她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和后背,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想让你给我按摩按摩。一个人带四个孩子,累得我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腰酸背痛!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那就现在,好好给我按按!”
张起灵:“……”
他足足愣了好几秒,仿佛大脑才艰难地处理完这巨大的信息差。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羞窘、尴尬还有一点点……失落(?)
张起灵那张万年冰山脸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带着紧身背心下的胸膛似乎都起伏得更明显了些。
他默默地把伸向裤腰的手收了回来,眼神飘忽,最终落在了安宁的肩膀上。原来……只是想按摩。
张起灵抿了抿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嗯。”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按上了安宁的肩膀。那双能轻易捏碎粽骨头的发丘指,此刻却显得笨拙。
安宁趴在吴邪那张硬邦邦的床上,脸埋在带着点吴邪身上特有皂角味的枕头里。
“嗯……对,就是这里……嘶……轻点轻点……哎哟,舒服……”,安宁舒服得直哼哼,声音慵懒又放松,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起灵半跪在床边,专注地盯着手下那片细腻的肌肤。
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他的脸颊,甚至蔓延到脖颈。他努力维持着按压的节奏和力道,但呼吸却不由自主地乱了。
黑瞎子抱着软乎乎的张易,看着小家伙好奇地抓自己墨镜。
吴邪抱着吴贰,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刚才给儿子“启蒙”后的兴奋红晕。
“哟,小三爷!”,黑瞎子立刻扬起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抱着张易就迎了上去,“教育完咱贰崽了?”
吴邪下意识跟黑瞎子显摆了一下儿子今天“听懂”了多少,哎?
看着黑瞎子怀里的张易,有点奇怪,“小哥呢?”
黑瞎子用下巴随意地朝吴邪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哦,刚看你媳妇儿拉着小哥往那边去了。”
吴邪:“哦哦哦,那我去看看。小哥也是的,不好好带孩子可不行,我可得说说他!”
“嗯……”
“对……就是这里……嘶……”
“……哎哟,舒服……”
是安宁的声音!
吴邪抱着吴贰的手臂都僵硬了。刚才还兴奋发热的脸颊,此刻血色尽褪。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怀里吴贰的小耳朵。
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眼前瞬间模糊一片。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丢人的呜咽声冲出来。
安宁……他的孩他妈……
小哥……他出生入死、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兄弟……
他们两个……
还是在他的房间……
“呜……”
抱着懵懂的儿子,僵直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感觉心被掏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