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如同沉溺在深海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林宇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又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矛盾而混乱。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大学时代，阳光明媚，他和李雪在操场上散步，憧憬着未来。
他还梦到了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赚了很多钱，给母亲治好了病，一家人其乐融融……
那些画面，美好得不像话，却又遥远得让人心碎。
“妈的，真晦气！怎么就砸到人了！”
“赶紧走！别让人赖上了！那破玩意儿本来就是个假的，值不了几个钱！”
隐约间，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但又很快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宇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一个苍老而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宇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一个穿着灰色旧夹克、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担忧地看着他，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路人。
“我……我这是在哪？”林宇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让他龇了龇牙。
“你刚才晕倒在路边了，小伙子。”老大爷说道，“看你脸色煞白，要不要帮你叫个救护车？”
“晕倒？”
林宇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女友劈腿，工作被炒，母亲重病，最后……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后脑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个肿块，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靠！真是祸不单行啊！”林宇忍不住低骂一声。
“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落下什么毛病。”老大爷好心劝道。
“去医院？”林宇苦笑一声。
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八百多块钱，连挂号费都够呛，更别说做检查了，母亲那边还等着二十万救命呢！
“谢谢您，大爷，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缓一缓就好了。”林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老大爷看他坚持，也没再多劝，只是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压力都大啊。这是刚才砸到你的东西，那两个小贩跑了，我帮你捡起来了，你看看吧。”
说着，老大爷将一个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青黑的东西递给了林宇。
正是之前那两个小贩争抢的“砚台”，林宇接过来，入手冰凉，质地坚硬。
东西看起来确实有点年头，表面坑坑洼洼，边缘还有破损，像是个残次品，或者干脆就是个做旧的现代工艺品。
“谢……谢谢您，大爷。”林宇把它随手塞进口袋。
这点小事，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追究，当务之急，是怎么弄到那笔救命钱。
老大爷又叮嘱了几句，看林宇确实没什么大碍，便摇摇头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林宇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依旧湿冷。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租住的那个狭窄、阴暗的城中村小屋走去。
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巨大的压力和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包裹。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借钱？
亲戚朋友也都是普通人家，二十万，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
更何况，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不敢去赌。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
不！绝不！
林宇猛地停下脚步，狠狠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负面情绪。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不能倒下！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林宇瘫坐在冰冷的床沿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后脑勺的疼痛一阵阵传来，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也许……真的该去医院看看？”他喃喃自语。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掐灭了，没钱，一切都是空谈。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也许是刚才被砸得不轻，他感觉眼前似乎有些模糊，还出现了重影。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力眨了眨，再睁开。
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的世界……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看向桌子上那个廉价的塑料水杯。
下一秒，一行淡蓝色的、类似游戏界面的虚拟文字，突兀地悬浮在了水杯上方！
【物品：塑料水杯】
【材质：pp塑料】
【当前价值：0.1元（零售价），0.05元（回收价）】
【状态：轻微磨损，内有水垢】
林宇满脑子疑惑。
他猛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行淡蓝色的文字……消失了？
不，还在！
它就那么清晰地悬浮在水杯上方，仿佛一个透明的标签！
“幻觉？被砸出幻觉了？”林宇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行文字。
手指穿过了文字，没有任何实体触感。
但那文字依旧稳稳地悬浮在那里。
林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缓缓转动目光，看向旁边那本不知道从哪个旧书摊淘来的、封面都快掉下来的《世界未解之谜》。
淡蓝色的文字再次浮现！
【物品：《世界未解之谜》（盗版删减版）】
【材质：劣质纸张，油墨印刷】
【当前价值：1元（废品回收价）】
【状态：严重破损，内容错漏百出】
林宇又是一脸茫然，他猛地站起身，目光扫向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板：
【物品：旧木床板】
【材质：劣质复合板材】
【当前价值：10元（废品回收价）】
【状态：多处断裂风险，甲醛轻微超标】
墙上那块因为潮湿而发霉的墙皮：
【物品：发霉的墙皮】
【材质：腻子粉，霉菌】
【当前价值：0元】
【状态：严重污染，建议铲除】
甚至……他抬起自己的手。
【姓名：林宇】
【状态：轻微脑震荡，精神疲惫，营养不良，气运低迷】
【备注：一个倒霉蛋。】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被那个破砚台砸傻了，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清晰无比！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的眼睛……似乎真的发生了某种……匪夷所思的变化！
他能看到……万物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