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荼决定跟那些闹事的谈谈。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夏如荼藏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录音已开启。
在小混混们集体的注视中,她攥紧衣角,强作镇定地迎上站在最前面的黄毛的目光。
“你们为什么在这儿闹事?”
夏如荼故意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黄毛吐了口烟,痞笑着逼近:“就为有人花钱雇我们,怎么着?”
“夏宛芳欠了钱,我们自然要讨!”
“谁雇的你们?”夏如荼追问。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
“你谁呀!”
黄毛伸手推搡,夏如荼踉跄着后退,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口袋。
其实经过训练,她打两个人应该没问题,所以心里也不算惊慌。
“夏宛芳是我妈。”夏如荼声音带着哭腔,“她都那样了,别闹了行不行?”
“行!你给钱啊!”
周围几个人轰地一声笑了,还有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夏如荼。
“我现在只有两千块。”
“一百万你给两千块?打发要饭的啊!”黄毛嗤笑。
夏如荼做出窘迫的样子:“能不能少点,你也看到了,我妈长年治疗……”
“少废话!”
黄毛不耐烦地吼道:“要不是振强哥给了钱,我们才懒得在这儿耗着!”
“赶紧回去凑钱,我们明天来拿。”
“敢不拿,要你好看!”
夏如荼咬着嘴唇,装作委屈地点头:“好......我明天一定送到......”
看着小混混们收起条幅、骂骂咧咧地走远,夏如荼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她摸出手机,确认录音完整后,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
“徐振强,咱们法庭上见!”
已经连续请了两天假,第三天夏如荼不敢再跑,乖乖坐在工位上,干工作的同时,在网上咨询起诉状应该怎么写。
事情她已经跟徐琛通过气了,徐琛也支持她的决定。
只是他现在还有紧要工作回不来,但他说会拖住徐振强几天,让他别再找人骚扰母亲。
夏如荼看了眼旁边紧闭的大门:
过分安静了。
是不是应该去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一下?
殷承亦虽然对她宽容,但涉及了工作,还是要解释一下。
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好转了很多。
似乎就差捅破那张玻璃纸了。
敲门,得到应答,推门进去。
殷承亦在接电话。
殷承亦的目光在夏如荼的身上落了一瞬,指了指座椅。
然后,眼神又看向窗外。
电话那头像是女声,夏如荼屏住呼吸用力听,还是听不清说的什么。
结果,殷承亦自己揭晓了谜底:
“下周二?”
他看了眼自己的日程,很快应道:“没问题,去接你。”
“东西多不多?”
对方说了点什么,把他逗笑了,结果那个笑意从眉梢蔓延到眼角和嘴角,如同春风拂面。
像是终于察觉到旁边有人,瞟了一眼夏如荼,殷承亦低声结束对话:
“有事,先不说了。”
“嗯,好。”
温润又耐心的语气,突然让夏如荼想起那天从门缝偷听到的话。
更好奇了。
像千百只爪子在挠,夏如荼异常想知道对面是谁。
可一向低他一截的身份,让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怎么了?”
殷承亦挂了电话,笑还没完全收起,连问的语气都残留着柔和。
“就是想,解释下昨天的事。”
“你母亲那边?”
夏如荼点点头:“我爸找了几个小混混拉条幅,要拆迁款,院长叫我过去处理。”
殷承亦知道她家的情况,但心里依然有气:
请假不跟他说,得亏他还替她想了出压曹家威风的戏。
现在,都作废了。
只有合同还躺在抽屉里。
可现在,他不想那么快给她。
“需要帮忙吗?”
夏如荼摇头:“暂时不用。我哥马上就回来了。”
说到她哥,殷承亦像是来了兴趣,多问了两句:“你哥干嘛的?”
手指点了点下巴,夏如荼向上看着天花板:“好像是科技公司,具体做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他去哪儿出差了?”
“前一段说是去川阳,本来说要呆半个月。”
“昨天跟他通电话,说了妈妈的事,他就说尽快回来。”
“要不……”夏如荼小心地打量着殷承亦的脸色,“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哥哥也是开公司的,说不定两个人会有共同语言。
“有机会了吧。”
殷承亦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要不等他回来了,在家里吃?”
在她家吃饭,见她家人?
好像太早了。
“你的手艺……还是在外面吧。”殷承亦不想当场拒绝,转而取笑她道。
“到时我安排。”
“那……我先出去做事?”
见殷承亦没再生气,夏如荼松了口气。
周五,她把起诉状递了上去。
周末两日,疗养院风平浪静。
夏如荼安心进行着培训。
除了体能和格斗技能训练,又加入了应急处理。
虽然累,可心中却觉得充实极了。
可这样的安心也只持续到周二。
晚上10点多,突然而至的暴雨还在下着,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奏出沉闷的音响。
乍然,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夜晚的寂静。
刚从浴室出来的夏如荼擦干手,拿起手机。
疗养院?
这个时间?
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连忙接起来。
“夏小姐,你快点过来!”
“你父亲,你父亲……”
“他又怎么了!”夏如荼不自觉提高音调,紧张的心脏快跳出喉咙。
对方的声音开始有了颤抖:“他把自己和您母亲反锁在屋里,不准我们进去。”
“他,他还带着刀……”
“什么!”
夏如荼连忙冲进卧室,从衣架上扯下衣服裤子,胡乱往身上套:
“我现在过去!你们稳住他!”
“还有,报警,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