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剑魄琴心
演武场的晨雾尚未散尽,玄铁剑已破空而出。
\"手腕下沉三寸。\"萧执圭的掌心贴住沈栖凰的后腰,带着她旋身划出凌厉的弧光,\"破风剑的精髓在断水,不在斩风。\"
剑尖刺穿飘落的竹叶时,沈栖凰惊觉这一式比萧承锐教的更为狠绝——那是千军万马中淬炼出的杀意,而非校场比试的花架子。
\"殿下何时习得这般剑法?\"她喘息着收势,汗珠顺着锁骨滑进衣襟。
萧执圭用指腹抹去她颊边的汗,眼底映着初升的朝阳:\"七岁握剑,十岁随御林军剿匪。\"他忽然自嘲一笑,\"裴琰没告诉你?我原该是镇守边关的将军。\"
沈栖凰蓦然想起萧承锐书房的军事图——那些精妙布防,最初都出自太子之手。
\"为什么让给他?\"她脱口而出。
萧执圭的剑鞘突然抵住她心口:\"因为这里。\"他声音低如叹息,\"从雪地里抱起你那刻起,我就知道——\"
\"得天下易,得栖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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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剖心为笼
书案上的冰裂纹梅瓶插着新折的红梅,沈栖凰指尖拂过花瓣,听见身后传来锁鞘声。
\"想要什么?\"萧执圭自后拥住她,唇贴着她耳廓,\"风荷司?暗桩?甚至...\"他含住她耳垂轻笑,\"龙椅旁再设凤座?\"
沈栖凰浑身僵住。
\"永宁的绸缎庄,风荷的镖局,城南的女塾...\"他扳过她的脸,望进她骤缩的瞳孔里,\"我的太子妃,你织网的能耐,比我想的还厉害。\"
冷汗浸透里衣,沈栖凰却仰头直视他:\"殿下要治罪?\"
\"我要你应我一事。\"萧执圭突然单膝跪地,将佩剑横捧于掌,\"此后刀山火海,我为你闯。滔天权柄,我为你夺。\"他指尖抚过她颤抖的唇,\"只求你...别再找旁人。\"
窗外积雪压断枯枝,\"咔嚓\"一声清响。
沈栖凰俯身接过长剑,剑穗流苏缠住两人手指:\"我要风荷司的令牌,能号令三州暗探。\"
\"好。\"
\"我要刑部死牢的密道图。\"
\"给。\"
她突然捧起他的脸,在剑锋寒光里吻上他眉心:\"最后一个——要殿下今夜教我批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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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朱批暗影
\"主子英明。\"裴琰将密函投入火盆,\"太子妃果然对您全盘托出。\"
萧执圭摩挲着新铸的玄铁令牌——正面刻\"风荷\",背面雕着交颈凤凰。闻言笔尖微顿,朱砂在\"漕运使\"名字上洇开血点:\"她信我,胜于信这世间任何人。\"
裴琰喉头滚动:\"其实您不必...\"
\"不必什么?\"太子抬眼,烛光在眸中跳成幽焰,\"让她依赖承锐?让她对着别人笑?\"鎏金笔管突然折断!\"我要她眼里心里,连梦里都只有萧执圭三字!\"
纸灰飞旋中,裴琰看着主子近乎偏执的神情,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先帝将西域进贡的孤品狼毫赐给七皇子时,太子也是这般笑着掰断了自己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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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金鳞逆浪
风荷司的令牌是半枚虎符。
当沈栖凰将其按进青玉匣凹槽时,整面书墙缓缓移开,露出满壁星图。三百枚铜钉标记着大梁各州暗桩,细金线串联成看不见的网。
\"江南盐商的妾室,北境驿丞的孀妻,甚至...\"风荷指向皇城中央的红钉,\"光禄寺掌膳女官。\"
沈栖凰指尖拂过冰凉的铜钉:\"永宁那边?\"
\"公主以采买胭脂为名,替我们打通了漠北商道。\"风荷突然跪地,\"但属下不明,您既得太子倾囊相授,为何...\"
\"为何还留后路?\"沈栖凰望着星图中代表萧承锐的紫微星钉,轻声呢喃,\"因我尝过无枝可依的滋味。\"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青黛白着脸禀报:\"七殿下...砸了太子赠的歙砚...\"
沈栖凰蹙眉:\"他可伤着?\"
\"殿下看都没看碎砚...\"青黛声音发颤,\"踩着碎片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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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夜烬
墨汁在宣纸上晕成枯山。
萧承锐提着笔,却落不下最后一划——画中人眼角那颗小痣,总被他描成相思豆般的红。
\"阿沅...\"笔尖狠狠戳进绢帛!他想起白日里撞见的场景:萧执圭握着沈栖凰的手在梅林舞剑,太子妃的裙裾拂过兄长膝头,那亲昵姿态刺得他眼眶生疼。
\"主子,砚台...\"程殊捧着碎片欲言又止。这可是十岁生辰时太子冒雪跪求先帝赏的御砚。
萧承锐突然挥袖扫落画具!
\"滚出去!\"
满地狼藉中,他踩过染墨的锦缎走向窗边。夜色里东宫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凤求凰》的琴音——那是他教沈栖凰弹的第一支曲子。
\"铮!\"
腰间佩剑突然出鞘,寒光斩断案头梅枝。
暗红花瓣纷落如雨,像极了御书房阶前他吐出的那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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