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趣阁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

忘川河的水,浑得跟八百辈子没淘过的阴沟似的,咕嘟咕嘟冒着绿泡,一股子陈年淤泥和烂菜帮子混着劣质香烛的怪味儿,顶风都能臭出十里。河岸边,黑黢黢的石头缝里,挤挤挨挨飘着、蹲着、缩着各路等着过奈何桥的鬼魂,一个个蔫头耷脑,脸色比河底淤泥还难看。那点可怜巴巴的鬼火灯笼挂在歪脖子枯树上,明明灭灭,跟痨病鬼喘气似的,映得鬼脸青一块紫一块,更添几分晦气。

我,范无救,蹲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忘川石上,面前摆着个豁了口的破陶罐,罐子里是半罐子灰不溜秋、粘糊糊的玩意儿。这就是我的营生——卖“孟婆汤边角料”。

“走过路过莫错过!孟婆娘娘同款原料!忘忧解愁,投胎无忧!虽不能保您下辈子大富大贵,忘掉上辈子老婆偷人、欠钱不还那点糟心事儿,管够!便宜!一碗只要三炷劣香钱!”

我扯着破锣嗓子吆喝,声音在鬼气森森的河岸边飘荡,显得格外单薄。这汤,其实是真货。我生前在孟婆庄灶下烧过火,后来偷喝半碗残汤想忘掉赌债,结果药劲儿猛了点儿,魂儿直接飘来了地府。孟婆嫌我晦气,把我踹了出来,却默许我刮点锅底残余的“边角料”糊口。这玩意儿对正经投胎的鬼没啥大用,顶多让记忆模糊一阵,但对那些滞留忘川、被前世怨念折磨得日夜哀嚎的穷鬼孤魂来说,能换片刻的混沌安宁,已是天大的恩赐。

吆喝了半天,总算有个穿着破棉袄、浑身湿漉漉的水鬼飘过来,眼珠子浑浊,散发着河底淤泥的腥气。他哆哆嗦嗦摸出三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都快烧秃噜皮的线香,扔进我脚边的破瓦盆。

“给……给俺来一碗,那淹死俺的混账王八蛋的脸,在俺眼前晃三天了……”水鬼的声音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

“好嘞!您请好!”我麻利地用个破竹筒舀起粘稠的一勺,递过去。水鬼捧着竹筒,贪婪地一口吸溜干净,脸上狰狞的痛苦表情慢慢化开,眼神也散了,抱着膝盖缩回角落,安静得像块石头。我松了口气,把那三根秃线香小心揣进怀里——这可是今日开张的头一份。

刚喘口气,一阵阴风猛地刮过,卷起河岸的黑灰,迷得鬼眼难睁。风里裹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硫磺和劣质烟草混合的臭味。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风停处,三个影子杵在我摊子前。

为首的是个“鬼差”,勉强维持着人形,但半边脸像是被车轮碾过又草草缝上,针脚歪歪扭扭,眼珠子一上一下。穿着身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皂隶服,腰里别着根油光锃亮、盘出包浆的黑漆哭丧棒。身后跟着俩歪瓜裂枣的“小鬼卒”,一个舌头耷拉老长,一个脖子拧了筋,斜眼瞅人。

“哟呵!范无救!”半边脸鬼差用哭丧棒头敲了敲我那个豁口陶罐,发出“当当”的闷响,震得罐子里的汤都晃了晃。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黑黄参差的尖牙,一股子腐肉味儿直冲我魂儿。“生意不错嘛?这忘川河岸,是你家炕头?想摆就摆?嗯?”

我赶紧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腰弯得快贴地了:“赵爷!赵爷您辛苦!小的……小的就混口饭吃,不敢占道,不敢占道!您抽烟,您抽烟!”我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小半盒不知哪个倒霉鬼遗落的、受潮发霉的纸烟,抖抖索索地递过去。

“滚蛋!”赵鬼差一巴掌拍掉我手里的烟,烟丝散落一地,沾满黑灰。“少他妈来这套!爷问你,有‘冥府通商司’签发的《忘川河岸临时摊贩许可证》吗?有《孟婆汤衍生品特许经营批文》吗?有《阴魂食品卫生安全保证书》吗?”

我傻眼了:“赵爷……这……这汤就刮点锅底灰,哪……哪要这些啊?孟婆娘娘她老人家……”

“少他妈提孟婆!”赵鬼差一声厉喝,唾沫星子带着硫磺味喷我一脸,“孟婆只管熬汤,这地界儿,归我们‘阴市城管司’管!”他三角眼一瞪,手里的哭丧棒猛地一扫!

“哗啦——!”

我那豁了口的宝贝陶罐,连带着里面小半罐子灰汤,瞬间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忘川河边一块尖利的黑石上!陶罐四分五裂,粘稠的汤液泼洒出来,溅在石头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冒起一股带着腥甜怪味的青烟,迅速渗入石缝,消失不见。

我的心也跟着那罐子一起碎了!那是我全部的家当!好几天的口粮!

“无证经营!非法兜售三无产品!污染忘川河道!”赵鬼差叉着腰,声音尖利得像夜猫子叫,“按《冥府市容管理条例补充细则》第八百八十六条,罚款!三亿冥币!现在!立刻!马上!缴清!否则……”他掂量着手里油亮的哭丧棒,狞笑着看着我。

三亿冥币?!把我拆零卖了也不值这个数!我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冰冷的黑石上,沾了一身粘腻的黑灰:“赵爷!赵爷饶命啊!小的……小的实在拿不出啊!求您高抬贵手!小的再也不敢了!”

“拿不出?”赵鬼差三角眼里的凶光更盛,“行!跟爷走一趟!去见判官老爷,看老爷怎么发落你这刁钻穷鬼!”

两个小鬼卒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冰冷的鬼爪铁钳般扣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拖着我就走。我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行在硌人的碎石河滩上,魂体被刮得生疼,回头绝望地看着那一地陶罐碎片和残留的汤渍,心如刀绞。

“阴市城管司”的大堂,比忘川河还阴冷。墙壁是整块的玄冰,冒着丝丝寒气,正中一张巨大的黑沉木案桌,后面坐着个穿大红官袍的胖子。那判官的脸又白又肿,像发过了头的馒头,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见眼珠子,嘴角却天然带着一丝阴恻恻的笑意。他手里慢悠悠地捻着一串油光水滑的骷髅头念珠,每一个骷髅眼窝里都闪烁着幽绿的光。

赵鬼差把我往前一搡,我“扑通”跪倒在冰冷刺骨的玄冰地面上,寒气瞬间钻透魂体。

“大人!刁鬼范无救,无证摆摊,贩卖非法汤水,污染河道,抗拒执法!按律当罚三亿冥币!这穷鬼拿不出!”赵鬼差躬身禀报,声音谄媚。

判官眼皮都没抬,捻着骷髅念珠的手指顿了顿,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三亿……拿不出?”他那只肥厚惨白的手,慢条斯理地拿起案上一支通体漆黑、毫尖猩红的判官笔,蘸了蘸旁边一方墨池里浓稠如血的红墨。

那笔尖悬在我的“鬼名册”上方,猩红欲滴。

“按例,抗拒阴司执法,扰乱市容……可下油锅,炸至魂体酥脆,再发往畜生道轮回……十世。” 判官的声音平平淡淡,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他那只胖手,作势就要落笔。

“大人!大人饶命!”我魂飞魄散,脑袋在玄冰地上磕得砰砰响,寒气冻得我魂体都在发抖,“小的不敢了!小的……小的这就去凑!这就去凑钱!求大人开恩!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判官那肥腻的手指停在半空,嘴角那丝阴笑深了点:“哦?凑钱?多久?”

“三……三天!不!一天!就一天!”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一天?”判官用猩红的笔尖轻轻敲了敲案面,“行。明日此时,三亿冥币,一文不少,送到此处。晚一刻……”他眼皮终于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子毫无感情地扫了我一下,“油锅的油,可都给你热上了。”

“滚吧!”

我连滚爬爬地逃出那冰窟般的大堂,身后传来赵鬼差谄媚的笑声和判官捻动骷髅念珠的“咔哒”声。忘川河边的阴风吹在身上,竟觉得有一丝暖意——那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三亿!一天!我上哪儿弄去?!

我失魂落魄地在鬼影幢幢的忘川河边游荡,像条真正的孤魂野鬼。卖血!对,还有这个!阴间也有“鬼血站”,专收那些魂力尚可的鬼血,提炼“阴元丹”给鬼差老爷们进补。这玩意儿伤魂体根基,等闲鬼魂不敢碰,可我现在哪顾得上!

找到那个挂着“九幽血站”破幡的阴暗角落,管事的吸血鬼一样的老鬼,捏着我的胳膊看了看,又拿个冰凉的骨针扎了我指尖一下,吸了点魂血尝尝,才咧开满嘴尖牙:“魂力还行,就是有点虚……最多抽你十滴‘魂精血’,一滴给你折算……三千万冥币!”

十滴,三亿!刚刚好!

“抽!快抽!”我闭上眼,豁出去了。

冰冷的骨管刺入魂体,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仿佛有东西在生生抽走我的命根子。每一滴“魂精血”被抽出,我都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魂体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下去,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散掉。抽到第五滴时,我已经瘫倒在地,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抽到第十滴,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第二回。

那老鬼把一小瓶闪烁着黯淡幽光的粘稠血珠收好,扔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喏,三亿冥币,点清楚了,离柜概不负责。”那布袋里装满了冰冷的、印着狰狞鬼头的黑色纸钱,散发着浓郁的阴气。

我像条破麻袋一样被丢出血站,怀里死死抱着那袋冰冷的冥币,感觉自己的魂体薄得像一层纸,随时会被阴风吹散。但我没死!钱凑够了!

回到忘川河岸那片熟悉的黑石滩,我颤抖着,用最后一点魂力,勉强修补好我那辆破得不成样子的独轮摊车——其实就是几块朽木板钉起来的架子。又找了个新的、小一号的破瓦罐,拖着虚弱不堪的魂体,趁着黎明前最黑暗、鬼差巡逻松懈的时候,偷偷溜到孟婆庄那巨大汤锅的阴影里,用豁口竹片,小心翼翼、哆哆嗦嗦地刮蹭着锅底最边缘凝结的那层薄薄的、颜色更深的汤垢。刮了小半罐,已是极限。我抱着这罐新的“边角料”,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挪回我的“摊位”。

天快亮了,忘川河上的雾气更浓。我缩在摊车后面,怀里抱着那袋冰冷的冥币,魂体阵阵发虚发冷。只要熬到时辰,把钱交给那狗判官……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带着回音的蹄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踏碎了清晨的死寂!

我惊恐地抬头望去。

浓雾中,两个高大狰狞的身影踏破雾气,显出身形!

左边一个,牛首人身,赤红的牛眼大如铜铃,鼻孔喷着硫磺味的粗气,肌肉虬结,手里拎着一条碗口粗、布满倒刺的黑色锁链!右边一个,马面长脸,獠牙外翻,手里提着一根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狼牙棒!

是牛头!马面!阴司勾魂索命的无常!他们怎么会来这忘川河岸?!

我吓得魂飞魄散(虽然魂体已经虚得不能再散了),下意识就想跑,可双腿(魂体凝成的虚影)软得像面条,根本动不了!

牛头马面几步就跨到我的小破摊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硫磺味、血腥味、还有他们身上那股子屠宰场般的腥臊气,熏得我几乎晕厥。

“范无救?”牛头那闷雷般的声音炸响,震得我魂体嗡嗡作响。他那只巨大的牛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贪婪,扫过我怀里紧抱的黑布袋,又落在我摊车上那小半罐灰汤上。

“是……是小的……”我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谁他妈准你在这摆摊的?”马面尖利的声音像锥子扎进耳朵,他手里的狼牙棒猛地往地上一顿!“砰!”幽绿的鬼火四溅,吓得旁边几个探头探脑的孤魂野鬼尖叫着缩了回去。“忘川河岸,禁止摆摊设点!影响阴司仪容!阻碍轮回通道!懂不懂规矩?!”

“二位神君!二位神君息怒!”我扑通跪下,抖得如同筛糠,“小的……小的交了罚款了!三亿!一会儿就送去给判官老爷!小的不敢了!这就收!这就收!”我手忙脚乱地去收那破瓦罐。

“罚款?”牛头巨大的鼻孔里哼出一股带着火星的浊气,“那是城管司的事!老子是‘阴司道路清障特勤队’的!”他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

“哗啦——咔嚓!”

那碗口粗、布满倒刺的锁链,如同一条狰狞的黑龙,狠狠抽在我的小破摊车上!

朽木板瞬间炸裂!那个承载着我最后希望的小破瓦罐,被锁链精准地扫中,飞上半空,然后“啪嚓”一声,在忘川河边一块尖锐的黑石上,摔得粉碎!里面那小半罐子我拼了命刮来的、粘稠的灰黑色汤垢,泼洒一地,大部分溅进了浑浊的忘川河里,只有一小部分粘在冰冷的石头上,冒着微弱的青烟。

“啊——我的汤!”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扑向那堆碎片和污渍,徒劳地想用手去捧起那正在快速渗入地底或混入河水的“宝贝”。

“清障完毕!”马面尖声宣布,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他贪婪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怀里死死抱着的黑布袋上,嘴角咧开,露出森森獠牙:“这罚款嘛……嘿嘿,正好充公!当清理费了!”说着,那只覆盖着粗硬黑毛、指甲尖利的鬼爪,就朝我怀里的钱袋抓来!

“不!不行!这是给判官老爷的!”我惊恐地抱紧钱袋,那是用我十滴魂精血换来的命啊!

“给脸不要脸!”牛头一声怒吼,巨大的牛蹄子带着腥风,狠狠踹在我的胸口!

“噗——!”

我感觉魂体像被攻城锤砸中,瞬间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碎石滩上!怀里的黑布袋脱手飞出!马面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掂量了一下,发出满意的怪笑。

“咳咳……”我蜷缩在地上,魂体剧痛,胸口那被牛蹄踹中的地方,魂气丝丝缕缕地逸散,感觉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眼前阵阵发黑。

“占道经营,抗拒执法,还敢袭击阴差!”马面颠着钱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獠牙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按律……嘿嘿,得让你长长记性!”他弯腰,用那只提着狼牙棒的鬼爪,一把揪住我的头发(魂体凝聚的发髻),将我硬生生从地上提溜起来!

我的头皮(魂体)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迫仰起头,对上马面那张狰狞丑陋的长脸。

“来!尝尝你自己的‘好汤’!看看能不能忘了今儿这顿打!”马面狞笑着,另一只鬼爪抓起地上破碎瓦罐旁边,一滩混着黑色河泥、碎石渣滓和残余汤垢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秽泥浆!

那泥浆粘稠、乌黑,里面还蠕动着几条细小的、惨白色的水蛭一样的阴虫!

“不!不要!放开我!”我拼命挣扎,魂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牛头在一旁抱着胳膊,发出沉闷如雷的嘲笑。

马面那只沾满腥臭泥浆的鬼爪,如同铁钳,死死捏开我的下巴!冰冷的、带着浓烈淤泥腐臭和汤料怪味的泥浆,混杂着尖锐的碎石渣,不由分说地、狠狠地灌进了我的嘴里!

“唔……呕……咕嘟……”

冰冷的泥浆瞬间堵塞了我的喉咙!浓烈的恶臭和令人作呕的土腥味直冲天灵盖!碎石渣刮擦着魂体凝成的食道,带来火辣辣的剧痛!我想吐,想挣扎,可下巴被死死捏住,喉咙被强迫吞咽!冰冷的泥水混合着泥沙、腐烂的水草和那些扭动的阴虫,强行灌入我的“体内”!

魂体本无实质,但这种阴秽之物对魂魄的侵蚀和污秽感,却比肉体承受更加痛苦百倍!我感觉自己的“魂体”内部像是被无数冰冷的蛆虫钻入、啃噬、污染!意识一片混乱,只剩下无尽的恶心、窒息和绝望!

就在我被灌得翻白眼,魂体剧烈抽搐,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

我的眼睛,无意识地扫过地上那滩被马面舀起泥浆后留下的浅坑。

坑底浑浊的泥水微微晃动,借着忘川河上那点惨淡的微光,我赫然看见——

那坑底的淤泥里,半隐半现地沉着一张扭曲的、极度痛苦的脸!

那张脸青灰浮肿,眼珠外凸,嘴巴大张着,似乎还在无声地呐喊。稀疏的头发粘在头皮上,额角有一块熟悉的、月牙形的旧疤!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老周!

是去年在隔壁街口卖“彼岸花露水”的老周!他因为不肯给牛头马面“孝敬”,被他们当街“执法”,那条燃烧着鬼火的狼牙棒直接砸在他摊位上……当时也是汤水四溅,鬼火点燃了他的魂体!我远远看着,只听到他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很快就被烧得魂飞魄散,连点渣都没剩下!阴司只说他是“抗拒执法,魂力反噬自焚”!

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此刻就沉在我被灌下的、混合着他魂飞魄散之地淤泥的泥汤坑底!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嘲弄般的了然!

“呃……嗬嗬……” 我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被泥浆堵住的嗬嗬声,魂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恶心而剧烈痉挛。牛头马面那得意的狞笑,老周那张沉在泥底的脸,还有嘴里那冰冷腥臭、混合着“故人”骨灰的泥汤……

“啪!”

马面终于松开了手。我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倒在地,剧烈地呛咳着,呕吐着,魂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断有混着泥沙和黑色阴虫残骸的污秽泥水从口鼻中涌出。每一次呛咳都牵扯着魂体撕裂般的剧痛。

“滋味如何?范无救?”马面把沾满泥浆的鬼爪在破裤子上随意擦了擦,发出嗤嗤的怪笑。

牛头掂量着从我这儿抢走的、装着三亿冥币的黑布袋,闷声道:“这小子魂体虚透了,经不起几下折腾了。正好,判官大人那边还等着油锅热呢。”

油锅……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我混乱的脑海中敲响。判官……赵鬼差……牛头马面……老周沉在泥底的脸……还有那滚烫的、翻滚着黑油的油锅……

“带走!”马面尖声命令。

一只冰冷刺骨、如同钢钩般的鬼爪,再次狠狠揪住了我后颈的魂体,粗暴地将我从冰冷腥臭的泥地里提了起来。我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只能任由他们拖行。

忘川河浑浊的水面倒映着我此刻的惨状——魂体稀薄黯淡,沾满黑泥,口鼻还在不断渗出污秽,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麻木。浑浊的水面下,无数苍白浮肿的鬼手无声地向上抓挠着,仿佛在欢迎又一个沉沦的同伴。

牛头马面拖着我,沉重的蹄铁踏在冰冷的碎石滩上,发出单调而残忍的“咔哒”声,朝着那硫磺味和焦臭味越来越浓的方向走去。那方向,正是“阴市城管司”后面那片终年冒着滚滚黑烟、飘散着刺鼻焦糊味和绝望哀嚎的空地。

油锅的轮廓,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老周那张沉在泥汤底、扭曲痛苦的脸,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下一锅滚油里炸着的焦黑残渣,会是我吗?

趣趣阁推荐阅读:嫡女谋之盛世凰宠传道达人张道林国民老公带回家:偷吻55次武神主宰重生白手起家韩三千苏迎夏张逸风姜凤家族禁令韩三千苏迎夏蜜爱傻妃女神的上门豪婿赵旭李晴晴天域丹尊苏尘豪门宠婚:酷总裁的新欢真龙赘婿韩三千苏迎夏快穿之前任攻略计划取骨换皮?这逆天凰命你配吗1913新军阀被女神捡来的赘婿叶青肖莹忆天眼机智笨探炎武战神清穿之十福晋她又忽悠人混血王子的蝙蝠玩偶玄天龙尊内网游之剑走偏锋山城风乍起冷漠无情,开局拔刀逼千金结婚林海柳馨月闪婚后左医生他掉马了冷艳总裁的贴身狂兵秦风李秋雪快穿:大神总想和球球崽崽贴贴空间之超级农富妻吾为元始大天尊七零军婚,团宠胖妻好孕连连白月光前妻重生后,逆天医术杀疯太上武神诀道长别装了,我知道你会仙术棺妻美人杀怪就升级,废材女竟是满级大佬地府禁忌:从被重金求子开始厉少,夫人又把你拉黑了苟在根据地夫人藏起孕肚逃跑,靳总全球疯找一见钟情的叶先生柳萱岳风我,青莲剑仙清宫熹妃传神算风水师灵魂实录老公狠坏,狠强势!幸福系统化仙
趣趣阁搜藏榜:四合院:开局设计坑贾家阴棒梗全洪荒都知道魔祖在闹离婚.快穿喜当妈后,炮灰她总遇病娇!嗷呜,今天也要揪揪夫君绒绒兽耳海贼王之我是革命军携空间三系统重生八零后逆袭人生玄学大佬下山后,真千金惊艳全球我捡到了一只水手服幽灵四合院,满院都是我下的崽明月清风两相宜手握剧本我怕谁执念深深宿主她又在生子小世界里捡对象某美漫的超级进化五十五,向春行从汉末开始的封神之旅乱杀:你跟我一魔术师玩牌?断亲后,乱世囤粮养成皇级军队霍先生,这次真有了!诉云人非晓星稀主神腿长腰窄还风骚,乖,别太野树洞自救指南王爷,失踪的小郡主在乡下种田呢一吻成婚:抱得甜妻归位面祭坛真假千金之当大小姐还是有难度神凰赋觉醒骷髅从泰拉瑞亚开始闯荡万界敢提分手试试相见欢:不负相思意春庭恨穿越不穿补丁裤,我在民国当首富当个俗人诡语神探霍格沃兹之非典型斯莱特林重生异世界之去尼玛的奴隶海贼之开局我家没了玄灵道圣宝可梦:我的精灵降维打击爱恨三界间聂先生攻婚日常快穿:你让一个厨子拯救世界一千零一个诡异夜天降孕妻,老公你别跑呀!来自旧时光凹凸世界之坠落黎明我的绝美鬼夫快穿:怎么办,男主又又又吃醋了?平明拂剑任我去
趣趣阁最新小说:八零带球跑,四年后孩亲爹找来了山河烬红颜劫因果岁月法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和离书撕一半,王妃有孕了带崽假死后,我成了前夫的白月光看见弹幕后,大小姐勾他上位全球冰封:末日后我在空间种田囤粮爆仓我在宗门开股票交易所神女爱世人,也爱魔神主母冷院被关八年?和离高嫁你悔什么四合院:统你这集卡方式不对劲啊冻死在儿子家门前震惊!恶毒亲妈竟是玄学老祖一人:我的动物能无限进化!江畔故人硬人老先生称霸黑暗异世界大小姐重生七零,冷戾大佬掐腰哄恶毒女配觉醒弹幕后,好孕连连了暗情涌动完蛋!我穿成了万人迷对照组醉落凡尘酒炼成仙病娇首辅又争又抢又哄又撩青铜尸棺炮灰女配也要被病娇男主强制爱ABO校草说要追校霸当老婆贾迎春穿反派:开局即赐死毒宠凰后三男助我登帝位重山不晚星神大人挖美少女当令使太过花心重生之成为未来顶流歌手的经纪人子夜异闻重生之灵根逆世伊尹传奇苍茫仙踪治世非本愿,伊人在其间惨死新婚夜,娇娇王妃浴血成凰穿成资本家大小姐后,她被宠麻了作精美人超会撩,大佬他扛不住了我为鬼君,仙子却请我为苍生执剑万劫灵根:从鸿蒙树到创世祖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觉醒后,恶霸老公还是恋爱脑摄政王府萌宝:绑定系统后我火了督军开门天道公主驾到穿越!小农女夏阳穿成年代女配,退婚男主求我种田林晚的逆袭斗罗:我邪恶善良双神位女帝从地府归来宠哭京都九尾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