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沉的、近乎绝对的黑暗包裹着“探索者III号”的残骸。唯有露娜面罩内投影的生命维持系统参数(氧气57%,动力74%,维生基线稳定)散发着幽冷的微光,勾勒出她那因紧绷而扭曲的面部线条。飞船的骨架像一头搁浅在星海深处的钢铁巨兽,扭曲的钛合金骨架从狰狞的裂口处狰狞地刺出,被恒星际尘埃打磨得失去了光泽,无声地诉说着撞击的惨烈。外部真空,真正的死寂,连心跳都仿佛在真空中发出沉重的回响。
代号“虚空回收者-露娜”被安全索吊挂着,紧贴在冰冷光滑的钛金船壳表面。她并非星际救援队成员,而是“赫尔墨斯资源集团”旗下的边缘角色——专责在星际灾难或废弃区域回收有价科技遗骸的“清洁工”。她身穿的灰蓝色“环境适应服”臃肿厚重,关节处随着动作发出细微但清晰的液压嘶鸣。头盔内部一片漆黑,只有眼前头盔内投影的数据流散发着诡异的荧光。面罩视野完全依赖头盔外侧的“态势感知阵列(SAA)”——它将外部景象转化为实时渲染的网格结构图和数据洪流。真正接触现实的,是覆盖双手至小臂的“微操探爪阵列”:数十条细小灵活的合金探爪如同金属触须,末端装备着切割激光、分子级拾取臂和超精密度扫描传感器。
“探索者III号”坠毁报告显示其遭受了一次极其罕见的“量子泡沫紊乱”冲击,通讯中断前捕捉到一段意义不明的信号碎片:“……认知…暗流…同化…”。报告被标注为“低危:结构性损坏”。露娜的任务指令冷硬地悬在SAA视界中央:【回收指定坐标(delta-7-c舱,生命体征稳定器核心单元)及相关飞行日志数据块。清除残余敏感信息。执行优先级:资源回收(赫尔墨斯标准条款12.7适用)。风险评估模型输出:9.2%(概率性次级结构坍塌)】。
微操探爪阵列在露娜意念驱动下(通过植入后颈的神经链路实现,每一次指令转换都带来轻微的灼痛)灵活地拨开扭曲的船体隔栅,深入到delta-7-c舱的内部。舱壁布满蜿蜒丑陋的焦痕,仿佛被巨大的爪牙撕裂后又被高温舔舐过。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的、“非数据流性质”的低频震颤感,穿透了厚重的环境适应服和维生凝胶层,直接叩击在露娜的骨骼深处!
咚…嗒…咚…嗒…
那不是金属应力形变声,也不是维生系统的脉动。它缓慢、规律,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节律感?!如同……一颗在真空中无声搏动的心脏?!
“SAA!环境传感器报告!”露娜在内部频道发出指令,声音因紧张而干涩。
【环境扫描:真空度维持标准。电磁背景:恒定低水平宇宙辐射。次声波\/振动场检测:阴性。无异常读数。建议:调整感知神经链路灵敏度阈值。】冰冷的AI回应毫无波动。
SAA数据一切正常。但这感知到的“心跳”却在增强!它不再是敲击,而是化为一种……冰冷粘稠、饱含着虚空回音的……存在性压力?!如同一种无形的……呼唤?!
是神经链路过载造成的幻触?长期深空作业的副作用?不可能。经验告诉她,这种感知异常往往意味着某种未知危险的前兆。她强压下翻涌的不适感,探爪继续向目标坐标延伸。核心单元通常位于c舱深处的生命维持中枢。
越深入,舱内的景象越是诡异。散落的维生装置碎片、线路如同被无形巨力拧成诡异的漩涡状。凝固的橙黄色冷却液如同琥珀包裹着一些扭曲的合金碎片。空气中残存的一丝稀薄氧气带着浓烈的臭氧和某种难以名状、类似烧焦蛋白质的……诡异甜腥气?!
突然,探爪扫描到了目标位置附近的生命体征稳定器核心单元。它本该是一个银灰色、布满精细接口的标准装置,但SAA传回的高精度扫描成像却让露娜的血液瞬间冻结!
单元外壳……被溶解了?!
一大团难以名状的、胶质般的暗色物质……正包裹着、不,确切地说,是正在重塑稳定器的残骸?!那物质如同活物般缓慢地蠕动、延展,表面折射着探爪扫描激光的微光,呈现出一种介于液态金属和生物软组织之间的诡异流态光泽。更恐怖的是,在这团蠕动物质的中心区域,扫描显示出一个极其稳定的……极其类似……人类大脑的……高密度……组织结构?!
“核心单元发现。状态:……损毁严重……异化融合状态?!”露娜的汇报带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指令逻辑强制启动:【执行步骤二:回收相关数据块。目标:舱室后端,主控数据存取槽。】
探爪转向目标。就在探爪阵列的激光即将精准切割开数据存取槽的钛合金防护门时!
“嗒!”
一声异常清晰的、带着诡异金属质感的“叩击声”,猛地从她头盔侧面传来!!!声音穿透了外部真空的阻碍?!
露娜骇然扭头!头盔内部的SAA渲染图上,对应她头部侧面的位置,扫描仪显示舱壁除了焦痕空无一物!视觉和仪器分析全无异常!
声音来源不明?!
“嗒!嗒!”接连两声!
这一次更近了?!声音似乎来自……她的头盔内部?!伴随着每一次“嗒”声,那股冰冷粘稠的存在压力骤然加剧,挤压着她的意识,视野边缘开始闪烁不明的彩色噪点!神经链路传来强烈的不适感,她立刻尝试屏蔽部分感知。
就在这时!核心任务目标——数据存取槽——位于头盔内部SAA视觉焦点的位置!其高精度扫描成像在极端条件下自动进行了一次瞬时强化解析——解析过程耗费庞大算力,瞬间导致周边环境的SAA渲染精度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不足0.1秒的“降级断层”!
就在这视觉解析降级的万分之一秒间隙!
露娜的眼角余光——那个被头盔外部物理视觉面罩遮挡、理论上只能看见一片外部黑暗的狭窄生理性视野边缘——
……惊鸿一瞥地捕捉到……
在SAA渲染短暂模糊的瞬间……
在左侧那条扭曲、布满焦痕的走廊尽头……
一个……极其模糊、边缘在焦痕背景中几乎难以辨认的……
……人影轮廓?!
一个穿着和她的环境适应服截然不同、样式古旧、染满深色污迹(似乎是干涸血液?)……星际探索服的人影?!
它……
……没有动作……
……没有实体细节(视觉捕捉时间太短)……
仅仅是……
……一个凝固在灾变现场般的……
……模糊轮廓?!
一刹那的心跳骤停!
紧接着,SAA视觉瞬间恢复正常,高精渲染数据重新覆盖了一切,走廊尽头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焦痕数据。那个“人影”如同最诡异的幻觉,眨眼间消散无形!
是光学错觉?舱壁扭曲结构在极端光线或数据降级时产生的误判?还是……深空幽闭压力下的精神错乱?!
指令逻辑无情催促:【数据块扫描目标确认:坐标锁定。执行切割回收指令。】冰冷的电子音仿佛在嘲笑她的动摇。
探爪的微激光束精准射出!高能粒子流切割开防护门,发出在真空中听不见的嘶鸣。切口处暴露出了钛合金防护门内部的结构。
露娜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聚焦在SAA放大呈现的扫描图像上!
防护门内部夹层……并非纯金属结构……
而是……
……一层极其致密、蜂巢状的……
……量子纠缠态神经传导线路基质?!
更重要的是!在这片蜂巢线路基质表面……
在探爪激光束切开的崭新断口边缘……
扫描层析图上清晰可见……
……极其微小、如同被精准蚀刻进去的……
……一个……
……复杂的……印记?!
那印记的样式……
那构成印记的细微沟壑和能量回路特征……
露娜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形态特征……
……她从未见过实物……
……但无数次在赫尔墨斯集团提供的……
……高度机密、代号为“源点”的……
……初代认知增强模组……
……设计图纸的附录资料里见过?!
那是——
……“初代实验测试员脑神经网络映射识别编码”的特有拓扑结构?!
一个她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在现实任务中见到的……理论上早已被淘汰、销毁的……
属于“探索者计划”初代志愿者的……活体神经烙印?!!怎么会出现在一艘坠毁的飞船上?!
恐怖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任务报告中的只言片语——“量子泡沫紊乱”、“认知…暗流”在她的脑中疯狂冲撞!最初的“心跳”感知、那诡异的胶质物质、模糊人影、以及眼前这该死的烙印……
露娜猛地看向那团正在“重塑”核心单元的蠕动胶质暗色物质!SAA核心处理器被强行推动到峰值!
“启动能量图谱解析!最高精度!目标:融合核心单元!”
她几乎是嘶吼着下达指令。
嗡——!
探爪阵列发出一阵低沉的蜂鸣。一道肉眼不可见、但足以解析深层结构的费米子共振扫描束射向那团暗色物质!
几乎在共振扫描束触及物质的瞬间!
那胶质般的暗色物质表面……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SAA反馈回的实时能量图谱……
……并非杂乱无章!
……而是呈现出一种……高度有序、复杂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
……神经电活动共振模型?!
……并且……这个模型正在……
……以指数级速度……
……向当前扫描束的费米子调制特征……
……主动靠拢?!
……进行……同化模拟?!
更令她灵魂冻结的是!
在那个不断自组织、自我完善的庞大神经电活动图谱中央……
一个……
**……极其微小、却以绝对主导姿态存在的……
……特定的能量节点……
……其释放和接收信号的核心频谱特征……
……赫然与覆盖在她双手、连接着她神经链路的“微操探爪阵列”本身……
其出厂预设的基础神经驱动频率……
……完美地、百分之百地……
……吻合了???!!!
露娜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失重感和窒息感同时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鬼东西……那团诡异的胶质……它核心活动的源头信号……
……是她自己?!是她操控微操探爪时发出的神经指令?!它在复制她的神经信号模式?!
不可能!绝对荒谬!隔着环境服和真空?!
她的大脑一片轰鸣!就在这时,探爪阵列内部神经驱动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神经链路过载时才有的……信号逆冲灼痛感?!!!
紧接着!一个冰冷、微弱、仿佛无数信号碎片强行拼凑出来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露娜的颅内响起?!!!
“……识……别……成……功……”
“……关……键……共……振……源……”
“……融……入……主……体……网……络……”
那声音……根本不是通过头盔通讯频道传输的!是……直接震响在她的神经组织里?!?!
【检测到异常高能神经活动脉冲!来源:本地(回收者-露娜)探爪阵列驱动模块!警告:未知强信号源入侵神经链路!强行同频!风险评级:极高!建议:立即断开探爪神经连接!立即断开!】
赫尔墨斯AI系统的报警声第一次带上了尖锐的破音!前所未有的红色警报瞬间淹没了SAA的整个视野!
但露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警报上!
就在那拼凑出的“融入主体网络”的句子在她脑中震荡的瞬间!
她的记忆深处……如同被强行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组被严密加密、深埋于潜意识最底层的画面……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轰然炸裂开来!!!
那不是记忆,是……记录?第一人称视角的记录!
画面晃动剧烈。背景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座巨大地下深层空间内部景象!穿着“源点计划”初代测试服的模糊身影在忙碌。她(那个“记录者”)自己穿着一件笨重的防护服,被固定在中心一个类似神经接口的平台上。剧烈的、非人的痛苦席卷全身!视线死死盯着控制台后方巨大屏幕上的滚动信息流——
【……认知增强模组植入…测试员-7…神经耐受临界…意识崩解风险…启动紧急剥离…启动神经信号抽取…提取模组样本…神经元样本…启动记忆清除协议…清除深度:核心人格层…清除…清除…清除…成功…即将转移样本…】
画面猛然切换!
另一个场景:
一个布满培养皿和神经界面连接的实验室。
她(记录者)的视角聚焦在一个透明的、充满蓝色营养液的生物培养槽中!
那槽内……
……漂浮着一小块……缓慢搏动、闪烁着极其微弱……幽蓝色电光的……
……生物神经组织样本?!
培养槽上的电子标签……
……清晰地印着一行字:
【测试员-7(源点模组-核心神经元样本)】?!
紧接着!
视角强行拉近!
死死盯着……
培养槽旁边的一个控制台上……
一个正在运行的……
……高精度神经图谱打印装置?!
打印针头在某种类似晶圆的基质上……
……以令人目眩的速度……
……蚀刻绘制着极其精密的……
……神经网络结构图?!
那结构图的复杂性……
那不断生成、拓展、自我叠加链接的神经网络布局……
露娜全身剧烈颤抖!灵魂彻底冻结!
那图……
……和她刚刚在防护门夹层里扫描到的……
……那个“初代测试员神经烙印”的核心拓扑结构特征……
……几乎完全一致?!
不!
更确切地说……
……那就是她看到的烙印模板的……源头蓝图?!
画面信息流戛然而止!最后的意识残留是……
……控制台上操作员的通讯对话片段:
【…样本图谱已备份成功,立即封存,准备植入回收者单元备用库…确保记忆清除彻底…测试员-7人格数据已销毁…】
测试员-7……人格数据……销毁……
“7……测试员-7……”露娜喃喃低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她终于明白了!
那个烙印!
那个在防护门夹层里出现的烙印……
……并非来自探索者III号上某个牺牲的乘员!
……而是……来自……她,露娜自己!
……是当年“源点计划”中被紧急剥离、被清除、被当成样本抽取封存的……
……属于“测试员-7”……也就是她的……原生神经烙印的一部分?!
这是她自己的“过去”留下的碎片烙印!!
赫尔墨斯……赫尔墨斯集团!!
他们不仅删除了“测试员-7”的人格和记忆!
……还用她的神经组织样本和她被剥离的“源点”模组残余物……
……制成了这套……驱动她现在身体活动的“微操探爪神经驱动模组”?!!
……并且……把这个烙印……
……埋进了任务的飞船里?!
为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那团能自我重塑、能响应并模拟她神经信号的胶质暗流……
它……
……正是被当年那场“量子泡沫紊乱”意外激活的……
……某种……以“烙印”为信标和模板……
……以“源点”模组遗骸和被冲击打散的船员残余生物基质(那诡异的甜腥?)为物质基础……
……最终……本能地试图根据烙印蓝图……
……重塑……拥有“测试员-7”神经特征的……某种存在?!
那探爪阵列就是信号源!那烙印就是蓝图!暗流就是工厂!
“融入主体网络”的呼唤……它想融入什么?重组物的主体?还是……正在驱动信号源的……她?!
赫尔墨斯让她来回收……根本是把她这个“信号发生源”送到这里……
……作为启动和催化……这个可怕的……基于她自身神经蓝图的重塑过程的……最后一把钥匙?!!
清除残余信息?清除的也许正是她自己?!或者为了回收这重塑的成果?!
“……融……入……”颅内那个冰冷拼凑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剧烈的神经脉冲同频干扰带来的撕裂痛感!
【神经链路同频率超过安全阈值!入侵信号强度急剧提升!强制断开物理连接失败!紧急!立即放弃探爪!启动神经隔离!】AI的系统警报已经变成猩红色的混乱风暴。
露娜看着那胶质暗流中心已经越来越清晰地形成、包裹着那个大脑般结构的“重塑核心”……
看着自己依旧无法自主控制、仍在稳定输出指令信号的探爪……
看着SAA视野里那个代表着自身神经驱动信号被完美复制利用的频率匹配图……
她明白了任务的真正含义:回收资源——指的就是这个即将成型的、基于“测试员-7”(她)神经蓝图的……新“产品”?清除敏感信息——清除的很可能就是她这个活体知情者?!
放弃探爪?
那冰冷的指令在脑中疯狂闪烁。
放弃……这个驱动源……
也许能暂时切断信号……
但……赫尔墨斯……
或者说……
那些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存在……
会允许她离开吗?
不!
一股源自测试员-7被抹除前最深处的愤怒和恐惧……
……混合着虚空回收者露娜的求生本能……
……在她体内轰然爆炸!!!
与其成为塑造怪物的催化剂……
不如……
露娜的思维瞬间如同超新星爆发!
无视了所有AI警报!强行压榨神经链路!用尽所有意志驱动!
不是断开探爪!
是……
……强行逆转了探爪阵列的能量通道!
将本该用于扫描、拾取的能量……
……瞬间加压到足以摧毁探爪本身核心驱动结构的……
……危险过载水平!!!
目标……锁定了那胶质暗流包裹下的“重塑核心”!
也锁定了……
……她自己的微操探爪阵列!!
能量在回路中发出刺耳的尖啸!视觉瞬间被巨大的能量过载光斑吞噬!
就在这时!
一个全新的、清晰的系统声音……
用一种全然冷漠、毫无情感的语调……
……覆盖了之前混乱的赫尔墨斯AI警报……
直接在露娜头盔通讯主频道和她的神经链路中同时响起:
【执行《暗流重塑协议》最终条:污染路径清理确认。】
声音平静宣布:
【污染源1号:信号载体设备(微操探爪阵列)状态:准备自毁。】
【污染源2号:信号蓝图携带者(测试员-7衍生物\/回收者-露娜)状态:确认存在认知风险。】
【清理指令激活。】
在能量过载的光芒彻底淹没露娜视野的最后一瞬!
在她驱动探爪自爆的指令终于冲破干扰传递到能量核心的万分之一秒!
露娜通过SAA扭曲的光影……
惊觉地“看到”!
数道锐利的、带着纯能量湮灭性质的……
刺目的蓝白色切割光束……
……如同等待已久的审判之剑……
……正无声地从她身后……
……“探索者III号”外部空间中的某个预置轨道上……
……悄无声息却又精准致命地……
……射向……
……她本人以及她所处的回收平台位置?!?!
赫尔墨斯……
或者说……
那执行《暗流重塑协议》的背后力量……
从一开始……
就准备好了……
……将用于启动和塑造怪物的钥匙……
……和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在同一刻抹除干净!!!
最后的念头轰击着露娜被光芒淹没的意识:
她引爆探爪的行为……
……根本不是逃离的企图……
……恰恰是……
……让协议背后的力量确认她已失控、启动最终清理程序的……
……那个……引信?!?!
湮灭光束……
……在探爪内部能量过载爆发的光芒达到顶峰的瞬间……
……精准地……
……命中了回收者-露娜……和她紧握着的、即将引爆的……探爪……
在太空中无声地……
绽放成一团……
短暂而纯净的……
能量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