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Vm大厦。
cEo面如死灰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不断飙升,甚至直接冲破了电视台历史记录的收视率曲线,再看看自己那档节目可怜兮兮的0.1%,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降维打击了。
#苏哲时光音乐会封神#
#求求了给音乐圈留条活路吧#
两个话题在三分钟内,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霸占了热搜榜的冠亚军。
别墅里。
夏婉晴看着电视里那个在如潮的掌声中,平静地起身鞠躬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骄傲。
但骄傲过后一个更深的疑惑如同藤蔓般,再次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这个男人他明明拥有如此轻易就能站在世界之巅的才华,可他为什么总是在抗拒?
他每一次的被迫出手,都像是在不情愿地掀开自己神秘面纱的一角。
他在舞台上明明光芒万丈。
可夏婉晴却总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拼命想要躲回阴影里的人。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在隐藏什么?
《月光下的凤尾竹》之后,《时光音乐会》这个名字彻底取代了所有娱乐头条。
它不再是一档综艺而是一个每周准时引爆的文化核弹。
苏哲改编的版本以一种病毒式的姿态,血洗了全球各大音乐榜单。短视频平台上,无数音乐博主试图复刻那个空灵的口风琴和实验性的吉他打击乐结果无一例外都成了大型翻车现场。
“听了苏哲的版本原唱是什么调来着?”
“求求了别再叫他厨神了,这是音乐魔法师!能把一首奶奶辈的歌改成所有00后单曲循环的魔术!”
“以前的经典:听的是情怀。现在的经典:听的是苏哲。”
无数乐坛前辈,那些早已封神、退隐江湖的原唱们纷纷通过社交媒体发声。他们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像挖到宝藏一样对苏哲的改编表达了由衷的惊叹与感谢。
一位早已定居海外的民歌天后甚至公开向苏哲发出了合作邀请,希望能由他操刀为自己制作一张全新的专辑。
苏哲的“音乐魔法师”之名响彻云霄。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新一期的《时光音乐会》如期而至。
本期的主题——“黄金年代的摇滚绝唱”。
节目组请来的嘉宾是华语乐坛摇滚教父级别的人物林啸。一个留着不羁长发,年过五十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的老炮儿。
节目开场主持人问林啸:“林老师您对今天各位歌手的改编有什么期待?”
林啸抱着他那把用了三十年的电吉他,言语间带着摇滚老炮特有的直接与傲慢:“摇滚不是光靠技巧就能玩的。它需要的是骨子里的愤怒和不妥协。我倒是很好奇像苏哲先生这样温文尔雅的音乐诗人要怎么演绎一颗愤怒的灵魂。”
话里有话火药味十足。
全网的期待值瞬间被拉满。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能把民乐玩出水墨画意境的男人,会怎么处理一首嘶吼的充满破坏力的摇滚金曲。
轮到苏哲登场了。
他选择的是林啸当年一首火遍大江南北的经典之作——《焚城》。一首以狂野的吉他solo和主唱撕心裂肺的嗓音而着称的硬核摇滚。
舞台灯光亮起。
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整支重金属乐队。
然而舞台上只有一架孤零零的三角钢琴。
苏哲缓步走到钢琴前坐下。
没有电吉他的轰鸣,没有架子鼓的咆哮。
他伸出手指,在琴键上,落下了一串缓慢、破碎、带着无尽悲凉的音符。
是《焚城》的主旋律,但被他抽走了所有的火焰与愤怒,只剩下城市化为灰烬后,那无声的悲鸣。
仅仅一个前奏,就让包括林啸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哪里是摇滚?这分明是一首古典的叙事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这首歌“温柔化”处理时,钢琴声戛然而止。
苏哲站起身,从一旁拿起一把最普通的木吉他。
他的指法变了。
快!快到出现了残影!
一段融合了佛朗明哥手法的轮指,与布鲁斯音阶的复杂扫弦,从他指尖爆发出来。节奏瞬间从死寂的灰烬,变成了燎原的野火!他用一把木吉他,弹出了整个乐队的层次感和冲击力!
观众疯了!
这还没完!
歌曲进入最高潮的间奏部分,那是原作中,被奉为教科书的,长达一分钟的电吉他solo。
苏哲却放下了吉他。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舞台后方的架子鼓前!
他坐下,拿起鼓槌,双臂肌肉瞬间绷紧!
“咚!咚咚!咚——”
一段狂暴、精准,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的鼓点,如同战争的号角,炸响在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双踩的节奏如同密集的机枪,军鼓的滚奏清晰而富有爆发力!
他一边进行着堪称魔鬼级别的架子鼓solo,一边对着立麦,唱出了那段最经典的副歌!
他的嗓音,不再是之前的温柔和空灵。
那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而后轰然引爆的,带着金属撕裂感的,真正的摇滚嗓!
舞台上的乐队成员,全都看傻了。他们甚至忘记了演奏,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鼓后,一个人就撑起了一整个摇滚现场的男人。
一曲终了。
苏哲扔掉鼓槌,胸口微微起伏。
全场,死寂。
三秒后。
“哗——!”
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播厅的屋顶!
林啸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是愤怒,而是极度的兴奋和不可思议!他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错了!我他妈错得离谱!”
“他不是在改编摇滚!他是在告诉我们所有人,摇滚的灵魂,不只是愤怒!它有燃尽一切之后悲伤,有反抗命运时的不屈,更有摧毁一切之后,从废墟里重建的力量!”
“这小子……他不是人,他是个怪物!是个乐器全能的怪物!”
GVm大厦,顶层办公室。
新任cEo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条已经冲破天际,再次创造了电视台历史记录的收视率曲线。
他身后,助理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广告商要求从自家节目撤资,转投《时光音乐会》的。
他没有发怒,没有摔东西。
他只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深入骨髓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