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的名声时好时坏,不过那些言语终究随风飘散。赵家的态度好坏不一,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等赵老二、赵老五一来,夏阳就把吴彩娘、刘全换了下来。夏阳内心窃喜,这下人够轮换了。
然而这种窃喜是暂时的。
没几天,刘全急匆匆的回来说:“夏阳姑娘,夏阳姑娘,渡口那边卖完了,怎么办?今天还能加量吗?”
夏阳一听是又惊又喜,问道:“人流涨起来了吗?”
刘全点点头,也高兴得很:“我回来得时候,豆花已经卖完了,在卖卤汤和油条子了。”
“刘全,你能预测可以涨多少个人吗?”夏阳问道。
刘全摇摇头,说道:“不好说,少爷说过这几天,会有商船来,再加上渡口的男人们突然一下子都喜欢吃了,估计几百人是有的。”
“而且夏阳姑娘,他们很能喜欢油条子泡卤汤,有的人甚至专门买汤泡饼子,所以渡口你最好能多配些汤头。”
夏阳是又喜又愁,喜得是源源不断地食客,愁的是她快累死了。拍拍自己的脸,说道:“刘全,你先送我去安兴县,今天是不可能加量的了,我们把明天的量准备起来。”
傍晚,夏阳召集众人开了一个小会。
“杨燕、赵娟,跟你们说个事,你们看看能不能接受,等明天钱慧、赵英回来,后天你们开始休,休的话,你们两个不要同时休,一个一个来吧。”
“因为渡口那边明天预计会涨几百个人,你们这边也忙的火热,我这边吃不消了,要把春花撤出来帮我,所以同时休两个的话,我安排不开人手。”夏阳一脸严肃看了赵娟、杨燕一眼,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下。
杨燕先应道:“夏阳,我不休,等忙过这阵了再说。”
赵娟也是马上就接着话应道:“我也是,夏阳,没事,不休了吧,我也省不得放下这边的事,集市这里肯定还能再涨涨。”
“这样啊。”夏阳神情松了一些,把纸上又画画写写,补充道:“好,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等另外两个休息回来,新的人员安排,县口还是杨燕、赵玲,集市赵诚、赵娟、钱慧,渡口赵全、赵英,收钱的杨燕、钱慧、赵全,其他人监督。”
“这段时间比较忙,可能忙完这段时间就没有这么忙了,我也不敢说,反正呢,我们先把能赚到的钱赚到再说。”
“我们的利润小,靠量才能赚钱,出来给人做事,所以该累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真不想干的,提前和我说,我也不勉强。”
众人纷纷应和‘知道的’‘会好好干的’。
反复思考间,夏阳又想到一件事,看了一眼吴彩娘说道:“彩娘,这段时间的吃饭事宜你要一定要做好。”
被点名的吴彩娘应好,想到和杨燕干的几天活,还是家里的活好干。
干活的时候,她尝试过收钱,一向寡言少语的杨燕就像变了一个人,句句不离夏阳,逼着她把钱交出来,等一会都不行。
所以她还不如干好家里的活,还能多吃几块肉呢。
夏阳又和众人聊了一会,问了一下摆摊的情况,才让众人各自散去。
散会后,赵老二、赵老五走在回去的路上。
“二哥,你说夏阳这本事哪来的,你看那些豆花、卤子、小菜、油条子,个个顶好吃。而且你看她准备哪些的东西,保温的桶,谁都看得懂的板子,连老头喜欢问一句,吃一碗再走。”赵诚感慨着。
赵全叹了一口气,笑道:“老五,你这可就问倒我了,我只知道,她在家的时候不是练字看书就是在自己那边屋子研究。”
“管他的呢,我们只管干活就是,夏阳不会亏待我们的。”
赵诚也笑笑:“我知道的,二哥,我就是觉得你这个闺女是真的厉害。又肯干又聪明,还有那个李少爷对她也是真好,每天早上还给她什么牛奶。”
闻言,赵老二秃噜了一句:“别说,她好像就是有那个富贵命。偷偷跟你说,我们村那个李大户今年春耕的时候,私下和我说想给他小子讨夏阳做媳妇。”
“啊,那你怎么说?”赵诚好奇的追问。
赵全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说,当时我想留夏阳两年再说,不然她去了别家,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就推了李大户说夏阳还小,过两年再说。反正本来她就小,没到年纪呢。”
赵诚点点头,赞同道:“二哥,还好没答应他。”说完看了一眼赵全的腿,意有所指。
两兄弟相视一笑,继续聊天。
…
接下来,夏阳带着小环、春花、点豆花、炸油条,刘全负责配送和陪夏阳采买,吴彩娘负责烧饭,其他人负责卖,卖完回来跟着夏阳做卤子,炒菜。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夏阳还在忙记账、反思哪些环节可以改善、第二天哪些食材要多进一点、哪些食材少买一点等等…脑子一刻都不得闲。
从大几百人,一天一天的涨。每天消耗豆子从几十斤涨到一两百斤。
每天出的豆花从大几百碗到一两千碗。
就这样,忙完了第一个月。
期间秋木来了一回,带了10来斤木莲果,夏阳给了他一些钱,带他去安兴县买了些零食,就把人打发回去,也不让继续摘果子,她没空弄这块了。
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发工钱,但是生意根本不允许夏阳停下来算工钱,夏阳直接按30天发了所有人的日结工钱。
夏阳告诉所有人奖励部分要等一个月再说,因为生意太忙了,自己也跟着忙,没有空算账,如果一个月后还是这样,自己会想办法的。
其他人都表示理解,别说夏阳了,就她们拿到工钱也没空花。现在提出想休息,夏阳都是不同意,休可以,休完就不用来了。
连赵全、赵诚也是勉强才放了几天回去干农活。所有人都是忙的又痛苦又快乐。
吴彩娘心里是有微词,她就是拿了顶工几天的工资,后面无论她和夏阳怎么说想帮忙,夏阳也只让她把饭做好,完全把她隔开了。
现在生意很忙,夏阳每天的脸色都没有以前温和了,院里都是她家的人,甚至还有两个大男人,她也不敢偷懒耍奸。
…
又是一个深夜,夏阳看着账本的毛收入,刨去成本,大概能有100出头的纯利,心里说不上开心。
她应该感觉到开心的,但是她没有那种感觉。每天她3点多就起了,晚上8点多倒头就睡。
起来就是做豆花、炸油条,做完就记账、反思,等刘全,去市场买吊汤食材,买配菜,买各种物资,大豆的成本前两天终于谈低了一文。
下午做卤子,炒配菜,一直要忙到很晚,然后继续记账、反思。
因为要保密防着人,很多环节都是自己做或者自己边盯边叫春花、小环做,所以身体也是一刻不得闲,人前就更少言了。
今天刘全又给她带了一封李金封的信,加上之前的,已经有三封了,他很忙,她也很忙。
她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要么忙的忘了回信这回事,要么每每提笔的时候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脑子一遛弯就想到自己的生意上去了,不是明天应该配多少食材,就是这个收入对不对,范围应该是多少。
就这样一直拖着忘着,到现在没给他回过一封信。
按照这个收入去看,这个生意是有赚头,但是才第一个月,还看不出来长期的利润问题,还要考虑后面会不会出现竞争问题。
如果一直这么忙,她可能还需要再招两个人,不然是没法安排人休息的。好多事,好多事。
夏阳又歇了给李金封写信的笔,在纸上写起了如果这样、如果那样,自己要怎么应对。
…
与此同时,布铺。
“刘全,信?”李金封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虽然他忙,但是他没忙到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她不肯来见他,也不让他去找她。
刘全用心疼的口气感叹:“夏阳姑娘她太忙了,今天我回来问她要信,她说她又忘了,明天一定给。”
李金封心沉的很,脸色铁青,显然是很不高兴。
见状,刘全壮着胆子替夏阳解释了几句:“少爷,夏阳可能是觉得他爹、五叔都在,才不让你去找她的。”
刘全话说完,看见李金封冷冷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怎么说呢,阴沉的很,也不敢再说什么。
…
刘全第二天问夏阳信的事,夏阳不出意外的又忘了。然后这事就一直搁置了。
李金封也没再写信让刘全带,也没问刘全关于夏阳的情况,除了每天的牛奶和账本,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
夏阳一忘再忘,刘全不提了,她就是更是抛到脑后去了,一心一意忙自己的生意。
托商船、用工高峰的福,生意一直高涨到七月下旬才出现回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