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余的冲击波在空气中翻滚,尘土与碎石被掀飞数米。辣千秋的手掌深深插入泥土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勉强撑起身子,胸口的卡片袋仍在微微发烫,那张封印了希望之露的卡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袋子中不断震动。
雨柔子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符文手环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灵力波动变得极不稳定。她迅速扫视四周,确认那道深渊裂缝彻底崩塌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击……”她低声呢喃,“真的能阻止它吗?”
辣千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就在原本裂缝所在的位置,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光芒正缓缓升起。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柔和得像是晨曦初现时的第一缕阳光。但它所照之处,空气中的焦灼气息瞬间被驱散,地面的龟裂也在悄然愈合。
“是希望之光。”雨柔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敬畏。
两人对视一眼,缓步靠近光源。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终于看清了光源的本体——一棵半埋在废墟中的小树苗。它的枝干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白色,叶片上凝结着一滴水珠般的液体,正是希望之露。
“原来如此……”辣千秋低声道,“希望之树并未完全消亡,它把自己的核心压缩成了这株幼苗。”
雨柔子轻轻点头,指尖凝聚起一道温和的灵力,试图触碰那滴希望之露。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接触到水珠的一瞬间,整片土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等等!”辣千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株幼苗猛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席卷而出,将两人逼退数步。光芒并非无序扩散,而是有目的性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所过之处,之前被深渊雾气侵蚀的土地开始恢复生机,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
“它在修复现实世界……”雨柔子睁大双眼,“这就是希望之光的能力。”
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原本平稳扩散的光芒忽然停滞,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缩。幼苗的枝干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仿佛某种东西正在从内部腐蚀它。
“糟了!它是被污染了!”辣千秋立刻掏出几张基础净化卡,准备上前施术。
可还未等他动作,幼苗的根部骤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黑光,整个空间的结构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已经恢复的土地再次龟裂,空气中弥漫的清新气息被一股阴冷取代。
“不是污染……是诅咒。”雨柔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不是普通的希望之光,它承载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话音未落,幼苗上方的光芒忽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想要挣脱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呼唤声在整个空间内回荡开来。
“这是……前世的呼唤?”辣千秋心头一震。
那些声音并不陌生,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片段,交织成无数个轮回的回响。有人在哭喊,有人在低语,有人在哀求,也有人在怒吼。
“它们在呼唤谁?”雨柔子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漩涡中心猛然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那是深渊之眼,瞳孔中倒映着无数破碎的世界与绝望的灵魂。
“你们不该唤醒它。”一个沙哑却充满威压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辣千秋与雨柔子同时抬头,只见深渊之眼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无数个轮回中的人们,他们在战火中挣扎,在绝境中呼救,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每一次轮回,他们都试图点燃希望,却最终都被吞噬。
“这些……都是曾经的我们?”雨柔子的声音颤抖。
“不。”辣千秋的目光逐渐清明,“这是所有前世的诅咒。”
希望之光并非单纯的救赎,而是承载了所有失败者的执念与不甘。每一次希望破灭,都会在它体内留下一道伤痕,最终累积成如今的模样。
“它不是光。”辣千秋低声说道,“它是光的影子。”
深渊之眼缓缓闭合,漩涡开始加速旋转,周围的光线被吞噬,温度骤降。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两人,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他们挤压。
“不能再让它继续吸收希望之力了。”雨柔子咬牙,双手迅速结印,启动雨氏秘术中最古老的封印阵法。
金色的符文在空中浮现,围绕着希望幼苗旋转,试图切断它与漩涡之间的联系。然而那些符文刚一接触黑光,便如同纸片般被撕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我的封印术无效!”雨柔子脸色苍白。
辣千秋深吸一口气,从卡片袋中取出一张全新的卡片——【因果锚定·逆流】,这是他在第246章中使用过的实验性卡片,虽然尚未完全掌握,但在这种情况下,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次我来主攻。”他低声说,“你负责稳住局势。”
雨柔子点头,迅速调整灵力流动,改用更为精细的引导术,试图为辣千秋争取时间。
辣千秋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卡片之中。这一次,他不再只是单纯地逆转因果,而是尝试将希望之光的源头剥离出来,单独进行封锁。
卡片光芒闪烁,一道复杂的因果链在他面前展开。他能看到那棵幼苗的根源——一条连接着无数世界的因果线,每一条线上都缠绕着沉重的记忆与诅咒。
“就是现在!”辣千秋猛然睁眼,手中的卡片猛然投掷而出。
卡片穿透漩涡,直接命中幼苗的核心。刹那间,整片空间陷入死寂。
然后——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爆发开来,将所有人、所有存在都卷入其中。辣千秋只觉得意识被强行撕扯,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而在最后消失的画面中,他看到那只深渊之眼,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眼神里,藏着无数个轮回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