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林郗抬起头，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不清。书架、桌椅、甚至刚才还坐在对面的同学，都像被水洗过的油画般扭曲变形。他下意识抓住桌沿，却抓了个空——木质桌面在他指尖化作了细沙。
\"这是......\"
眩晕感袭来，林郗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刺眼的白光让他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
\"欢迎来到终焉之地，第十天的参与者。\"
冰冷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郗眯起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圆形大厅中央，周围站着七个人，有男有女，表情各异。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高挑男子，正用夸张的姿势向他鞠躬。
\"我......这是哪里？\"林郗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向他走来：\"新人？我叫赵医生，是这里的......\"她顿了顿，\"幸存者之一。\"
\"幸存者？\"林郗环顾四周，注意到大厅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电子钟，显示着\"10:00:00\"的倒计时。
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第十天的游戏即将开始，看来你就是最后一位参与者了。\"
林郗的大脑飞速运转。穿越？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图书馆查阅关于平行宇宙的理论资料。难道......
\"各位参与者请注意。\"女声再次响起，\"今天是终焉之地的最后一天，游戏主题是——真心话大冒险。\"
小丑面具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最喜欢的游戏！\"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缩在角落，脸色苍白：\"上、上次玩这个游戏的人......都死了......\"
林郗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注意到大厅中央升起一张圆桌，桌上放着八张椅子。每张椅子前都摆着一个金属头盔。
\"请各位入座。\"女声命令道。
随着众人落座，头盔自动扣在了每个人头上。林郗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似乎有细针扎入了皮肤。
\"游戏规则如下。\"女声变成了低沉的男声，\"每人轮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选择真心话必须如实回答问题，说谎者死；选择大冒险必须完成指定任务，失败者死。最后存活的人将获得离开终焉之地的资格。\"
电子钟的倒计时突然开始跳动——09:59:59...09:59:58...
\"由我先开始。\"小丑面具男兴奋地拍手，\"我选大冒险！\"
天花板突然打开，一个金属吊臂降下，在他面前放了一把左轮手枪。
\"俄罗斯轮盘赌，六发子弹中有一发实弹。连续对自己开三枪，不死即为成功。\"
林郗倒吸一口冷气。这根本不是游戏，而是赤裸裸的谋杀！
小丑却笑得更加开心：\"太棒了！这才刺激！\"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咔嗒。
空响。
\"哇哦！\"小丑转向众人，\"看到没？这就是运气！\"第二次扣动扳机。
咔嗒。
第三次。
咔嗒。
\"恭喜通过。\"男声毫无感情地说，\"下一位。\"
轮到赵医生了。她咬了咬嘴唇：\"我选......真心话。\"
\"问题：你是否曾在医疗事故中故意害死病人？\"
赵医生的脸瞬间失去血色。林郗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白大褂的下摆。
\"我......\"她的声音颤抖，\"是的。三年前，一个醉酒驾驶撞死我妹妹的富二代......他在我的手术台上......\"
话音未落，赵医生的头盔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说谎的代价。\"男声冷冷地说，\"尸体处理。\"
地板突然打开，赵医生的椅子带着她的尸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林郗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不是游戏，而是精心设计的屠杀！他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游戏继续。金丝眼镜男选择大冒险，任务是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限时一分钟。他成功了。校服少年选择真心话，被问及是否偷看过姐姐洗澡，红着脸承认后活了下来。
轮到林郗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选......真心话。\"他决定赌一把。
\"问题：你是否曾希望自己的父母死去？\"
林郗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问题直击他内心最黑暗的角落——十岁那年，酗酒的父亲将母亲打成重伤，他在医院走廊上确实闪过这个念头。
\"我......\"他感到头盔开始发热，警告他不要撒谎，\"是的，有过那么一瞬间。\"
头盔的温度降了下来。
\"回答真实，通过。\"
林郗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小丑面具男正盯着他，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游戏进行到第五轮时，只剩下四个人：林郗、小丑、金丝眼镜和校服少年。倒计时显示还剩04:23:17。
\"我有个提议。\"金丝眼镜突然说，\"我们应该合作找出这个游戏的漏洞。很明显，设计者能读取我们的记忆来制造问题。\"
小丑咯咯笑着：\"为什么要找漏洞？多好玩啊！\"
就在这时，校服少年的头盔突然发出机械音：\"检测到违规交流，惩罚启动。\"
\"不！我只是——\"少年的话没能说完。他的椅子下方伸出数根金属尖刺，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喷溅在纯白的地面上，形成刺目的图案。
林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还剩三个人。
\"下一位。\"男声依旧平静。
金丝眼镜选择了大冒险。他的任务是保持十分钟不眨眼。到第八分钟时，他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最终忍不住眨了一下。
\"任务失败。\"
天花板降下一个玻璃罩，将金丝眼镜困在其中。林郗惊恐地看着里面迅速充满某种透明液体。金丝眼镜疯狂拍打玻璃，口鼻中冒出气泡，最终停止了挣扎。
\"就剩我们两个了，小朋友。\"小丑转向林郗，声音突然变得正常，\"看来终焉之地今天只会有一个幸存者。\"
林郗的喉咙发紧：\"你......不是Npc？\"
小丑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林郗有七分相似的脸：\"我是第一天的幸存者，也是......你的哥哥。\"
林郗如遭雷击：\"不可能！我没有哥哥！\"
\"当然没有。\"小丑——或者说自称他哥哥的人——露出诡异的微笑，\"因为我是你潜意识创造出来的，为了应对这个残酷的游戏。终焉之地最擅长的，就是把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变成现实。\"
倒计时最后一分钟。林郗的头盔突然收紧，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最终问题：你愿意杀死'哥哥'活下去，还是选择自我牺牲？\"
林郗看向对面。小丑——那个自称他哥哥的存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正向他走来。
\"时间到。请回答。\"
林郗闭上眼睛，十岁那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母亲微弱的呻吟，父亲醉醺醺的咒骂......以及那个黑暗的念头。
\"我选择......\"
就在他即将说出答案的瞬间，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墙壁像纸片一样被撕开，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林郗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拉向那片黑暗。
\"警告！系统错误！外部入侵！\"机械音变得扭曲。
小丑的面具碎裂，露出下面没有五官的空白脸庞：\"看来......有人不想让游戏就这么结束呢......\"
林郗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倒计时定格在00:00:01，然后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上用鲜血写着：
\"欢迎来到真正的终焉之地。第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