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
盛知意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意得到回应时的那种满足和幸福。
她告白了,也成功了。
所以说,不试试看怎么会成功呢?
她不就在勇敢的加持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相比盛知意的满足,萧长嬴更多的是一种不敢相信,这一切对他来说反而像是一个发生在生日当天的太过美好的梦境。
空气中凛冽的寒意,耳朵里听到了雨点砸到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声音从混乱到渐渐有了节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
可是,他的人生,哪有什么好的方向呢?
“盛小姐,”
萧长嬴搂紧了怀里的人,他冰凉的鼻尖蹭到了盛知意的鬓角,他需要倚靠这样的触碰来确定这是事实不是梦境。
盛知意听到萧长嬴在她耳边呢喃,他问她,“这是现实,不是做梦,对不对?”
老实说,今晚发生的一切对盛知意来说也像是在做梦,但是,此刻感受到身上的温度,拥抱的力度,盛知意虽然醉了却也依旧能够清楚的判断这不是一个梦,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
她摇摇头,声音甜甜的,“不是,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不是梦啊,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盛知意说喜欢他,原来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萧长嬴从来没敢奢求有朝一日,盛知意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他一步一步从孤身一人的穷小子慢慢赚得了现在的身家,虽无法跟盛家相比,却也比很多普通人要富有的多。
当年,差点死在异国他乡街头的流浪者如今也成为了正经公司老板颇为器重的员工。
在他看来,就算一切似乎都走向了好的方向,他也不觉得盛知意那样的女孩子会有兴趣看他一眼。
跟躲在暗处偷偷用传纸条或是网络聊天这样的方式与其交流不同,现实中,盛知意根本不可能愿意看到他,了解他,喜欢他。
面对盛知意时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自卑,并没有因为他现在勉强算是一个体面的成功人士而消解。
他依旧跟过去一样,比过去更糟糕的是,八年前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少年认定一件事和一个人后就会有一团火在驱动着他向前,因为无知而无畏,因为无畏而勇敢,勇敢到差一点点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到盛知意的面前。
八年后的现在,他看似拥有了很多,并且人也终于走到盛知意的面前,心却后退了。
他的内心是自卑的,成年后的他因为知晓了很多事情而变得畏首畏尾。
成年人总是考虑的更多,考虑现实,考虑彼此之间的差距,考虑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习惯性的权衡利弊后,变得不再勇敢。
现在的他,就算是被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当面告白,就算是她正在被自己抱在怀里,意识到两人之间天堑一样难以逾越的鸿沟,也让萧长嬴彻底失去了年少时的勇气。
他得承认,在面对盛知意的时候,在多方围剿之下,他,配得感极低。
多年的苦涩在这一刻化成了滚烫的热泪,这是爸爸过世后,萧长嬴第一次哭出来。
在茨瓦内的某个破旧地下仓库里忍受着非人的虐待时,他都没哭,这一刻,年少时对着山谷喊出的那声喜欢,时隔八年终于得到了回响,真心得到回应,哪怕等了很久也还是得到了回应,这件事让萧长嬴哭了。
他以为对盛知意的喜欢只是他一个人的空欢喜,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盛知意,不会再听到任何跟这个女孩子有关的事情。
这么多年哪怕身处异地,他也没有放弃打听对方的下落。
从一开始没有半点音讯到后来听说了一些她的事情,再到从网络上找到一些她的痕迹,久而久之能够与其说上只言片语,再到去年平安夜戏剧性的重复和前段时间颇有机缘的成为她的保镖。
这一系列看似很简单的事情,萧长嬴用了八年。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从港岛去到茨瓦内,又从茨瓦内到了欧洲,最后重新回到了港岛,回到原地。
他终于在一番生死追逐后,在最初的地方正大光明的走到了盛知意的面前。
盛知意想要一个保镖只需要花点钱就可以随便挑,而萧长嬴想要走到盛知意面前却在吃了无数的苦后,足足用了八年。
男人流眼泪很容易被人笑话,萧长嬴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被强烈的情绪冲击之后,他根本控制不住这眼泪。
萧长嬴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一把抓住了,很酸,很疼,很幸福,又诚惶诚恐,让他觉得非常不真实。
人在面对单一的情绪时不会怎样,如果多种强烈且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来,往往会受不了,精神受到刺激,精神带动肉体后,肉体同样也会受到刺激。
盛知意迟钝的察觉到了萧长嬴的异常,她有点不解又有点担心,试探性的叫萧长嬴的名字。
“萧先生,你怎么啦?”
萧长嬴无声的摇头,只是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像是抱着珍宝,怕被旁人抢了去。
雨,终于在几分钟后变小,又在某一刻停住。
萧长嬴不想松开怀里的人,只有当盛知意被自己切切实实的抱在怀里,他才能真的相信对方是喜欢他的,这不是梦。
可是,不行啊。
萧长嬴依依不舍的松开盛知意,他也意识到自己今晚的很多行为都很反常,对盛知意来说太过冒犯了。
他红着脸,略显尴尬的跟盛知意道歉,当盛知意得知他道歉的原因时,不免撇撇嘴笑了。
喝过酒的人脸上红扑扑的,白皙的脸庞透出一股子苏醒玫瑰般的娇艳。
看人的眼神都像是带着钩子,平添了一丝不常出现在她身上的妩媚和风情。
她笑道:“亲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冒犯啊~”
这……
这话说的没错,萧长嬴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