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县,县衙后院。
韩云正躺在一张新打造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吴用和王霸站在一旁,正在汇报着接收广平郡流民和整编新兵的各项事宜。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个还带着泥土气息的信筒,恭敬地呈了上来。
“主公,您让盯着的东西,截住了。”
“哦?”
韩云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接过信筒,随手掰开火漆,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懒散,慢慢变得古怪,最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呵,有意思。”
韩云把信纸递给了旁边的吴用。
吴用疑惑地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唰”地一下变了!
“这……这个刘勋!他竟想暗通东郡?”
吴用气得浑身发抖。
“他这是要把整个广平郡的百姓,都卖给孙传庭,来换他自己的官位啊!”
一旁的王霸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那只独臂捏得“嘎嘣”作响。
“娘的!这个姓刘的狗官!俺现在就带兵去广平郡,把他剁了喂狗!”
韩云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急什么?”
他懒洋洋地说道:“人家刘郡守,现在可正眼巴巴地等着救兵呢。咱们要是现在就打过去,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吴用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主公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玩,那本主公就陪他好好玩玩。”
“传令下去,让公孙胜连夜赶工,给我用木头刻他几万个牌子,再印他几十万张传单!”
“告诉广平郡的所有人,他们的好郡守,正准备把他们打包卖给东郡的孙传庭当牛做马呢!”
“另外,再加一条!”
韩云嘿嘿一笑,笑容里满是恶意。
“活捉郡守刘勋,赏白银一千两!开城门者,官升三级!!”
吴用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让那刘勋,彻底众叛亲离,在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中,被自己人亲手送上断头台!
……
广平郡城内,气氛一天比一天诡异。
刘勋望眼欲穿,等了足足五天,别说东郡的援兵了,连他派出去的信使,都像是石沉大海,半点音讯也无。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城里的百姓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是人心惶惶。
就连他郡守府的衙役和城防军,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
铺天盖地的传单,如同雪花一般,从天而降,洒满了广平郡城的每一个角落。
城外的空地上,更是被插上了密密麻麻的木牌,上面用血红的大字,写着刘勋“卖郡求荣”的“罪证”,和韩云那诱人无比的悬赏!
整个广平郡,瞬间就炸了!
原本应该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守城军士,此刻却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盯着城外的动静,而是时不时地,朝着城内郡守府的方向瞟去,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光芒,有贪婪,有恐惧,有犹豫,更有那么一丝丝的……蠢蠢欲动。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那些写满了“罪证”和“悬赏”的传单,雪花般漫天飞舞,贴在士兵们的脸上、铠甲上,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喂,老三,你看见那上面的字没?”
一个贼眉鼠眼的士兵,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一个憨厚的同伴,压低了声音,可那声音里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哪个?”
憨厚士兵愣了愣。
“嗨!就是那个啊!”
贼眉鼠眼的士兵,朝着一张被风吹到墙垛上的传单,努了努嘴。
“活捉刘勋那老小子,赏银……一千两!!”
他比划出一个“一”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嘶——”
憨厚士兵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就直了!
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是什么概念?
他们当兵的,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那么一二两的饷银,还得看上面人的脸色,能不能准时发下来都不好说。
一千两!
足够他回家盖三间大瓦房,娶上一个水灵灵的婆娘,再买上几十亩地,舒舒服服地当个小地主,这辈子都不用再愁了!
“咕咚。”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可……可那是郡守大人啊!咱们……咱们怎么能……”
“屁的郡守大人!”
旁边另一个刀疤脸士兵,不屑地啐了一口。
“那传单上写得清清楚楚!这老王八蛋,早就想把我们,连着整个广平郡,打包卖给东郡的孙传庭了!”
“到时候,咱们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你还指望他给你发军饷?”
“再说了,你没听说吗?去黑木县投奔韩爷,光是安家费,就给三百两!永不收税!顿顿都有白米饭吃!那他娘的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士兵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是啊!
一边是跟着一个要卖掉自己的狗官,守着一座空城,随时可能没命。
另一边,是投奔活菩萨,拿三百两安家费,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穷。
这道选择题,就算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该怎么选啊!
“要我说……”
那贼眉鼠眼的士兵,眼珠子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了。
“咱们弟兄们,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干一票大的!”
“怎么干?”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嘿嘿!”
他阴险地一笑。
“那刘勋老儿,现在就是个惊弓之鸟,身边没几个人了。咱们找个机会,把他绑了!献给韩爷!那一千两赏银,咱们弟兄们平分!到时候,咱们就是大功臣!到了韩爷那边,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这个提议,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那片干草!
“对啊!”
“三哥说得对!”
“干他娘的!”
“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士兵们的眼睛都红了,一个个摩拳擦掌,仿佛那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揣进了自己怀里。
就在他们越说越起劲,甚至开始商量由谁去动手的时候,一个阴沉如水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箭楼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