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将自己的笑意收起来了，死死地盯着陈凡，他作为东部大区名义上的主宰，从未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上一次和他这样说话的人，已经成为了一只丑陋不堪的人头狗身怪物！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陈凡，半晌后，发出了沙哑的笑声，道：“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在这个末日世界里面，仍能保持这种赤子之心的人，或许就只有你一个了！难得！难得啊！”
王石伸出两只重度扭曲的手臂，将自己的头颅强行扭转过来。
他的头颅终于复位了，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样子似乎越发的诡异恐怖了。
血液犹如溪水，从他的长发里面溢出来，化作十几条红色线条，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淌，将他的整张脸颊覆盖进去！
已经看不到他的面容了，只能看到黏黏糊糊的长发，长发之下的脸颊似乎已经消失了，只能看到一片诡异的暗红。
王石悬浮在粘稠的血液中，用力抬起头颅，任由红白色的菱形颈椎破开血肉皮肤，猩红的双目透过显示屏，直直地盯着陈凡，道：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把他们虐杀？是把他们当做实验材料？你以为我喜欢听到他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把一秒钟的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还不配！”
“再说了，你有资格质问我吗，你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吗？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想让谁死，谁就得去死，你既然如此愤愤不平，何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把他们全部救下来？”
“你就是个神经病！”陈凡的目光变得阴沉，但他不得不承认，此人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并不是电视剧中伟光正的主角，他没有理由一直站在弱势群体的那一方。
但现在，他还偏偏就想当圣母、白莲花，谁又能奈何他？
王石狞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气不过！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很清楚，在成年人的世界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善恶是非、道德廉耻！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他直直的盯着陈凡的双目，道：“我只是在按照规矩办事罢了，他们很弱小，所以他们被我一网打尽，而我很强大，所以我始终处于主导地位，有什么问题？”
“战争和屠杀你应该很清楚，那些昏庸无道的暴君能够做的事情，我为何做不得？他们难道比我更高级？真是笑话！”
陈凡死死地盯着他，不发一言，人类社会自古以来一直践行的，的确是这个法则，他确实无从辩驳！
在世界史书上，种族大屠杀的例子太多了，不胜枚举。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能够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但只要遇到了这些不公之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也不想当什么好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如果什么都不做，心中就会一阵难安！
“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就活该被你折磨死？他们就不是人？他们就不配活下去？”陈凡的目光变得极其阴沉，心中的杀意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笑了，犹如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恐怖厉鬼，浑身都被粘稠血浆包裹进去，道：“他们当然有资格活下去，问题是，我不想让他们活下去！”
“你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印证，他们是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善良，但事实真是如此吗？你错了！大错特错！”
“在这些人当中，比我更无耻、更邪恶的人大有人在，你能想象得出他们究竟有多么邪恶吗？你能想象得出他们究竟有多么丑陋吗？”
“他们恶心人的手段绝对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只要让你见识一次，足以让你永远不敢再小觑人性！”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烈阳与人心不可直视！”他扭转头颅，看向陈凡的双目，道：“你就是在为这种人打抱不平吗？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你就是个乐子罢了，在地球上，我甚至懒得搭理你！”
陈凡被他气笑了，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做了一件好事？”
“难道不是吗？按照自然法则与社会法则，这些人将安安稳稳一辈子，他们的罪行永远得不到审判，从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把他们审判了，所以，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他发出了疯狂的大笑声，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大好事。
陈凡冷笑不已，道：“所以你就顺便把那些好人也‘审判’了，对吗？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好人？无辜？”他伸出扭曲的红白色手臂，将额前黏黏糊糊的黑红色头发撩开，道：“在茫茫宇宙当中，真的有所谓的好人吗？真的有所谓的无辜吗？”
他笑了，血液犹如喷泉，从他身体的各部位喷涌而出，道：“我告诉你，他们并不是你口中的好人，他们也并不无辜！他们只是差一个机会罢了，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的邪恶程度，将远超你的想象！”
“所以，他们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我很邪恶对吗？但实际上，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我们是同一类人！”
陈凡目光阴沉，眉头紧拧，道：“我只想知道，死在你手上的人到底有多少？一千万还是两千万？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你想干什么？你想替他们报仇吗？哈哈哈！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王石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半晌之后，道：“死在我手上的人其实不是太多，但死在黑岩组织手上的人就多了，或许有十几亿，也可能有几十亿！你想为他们报仇吗？那就赶紧来瘟疫城市吧，我时刻欢迎你的到来！”
陈凡不想再同他废话，举起拳头，对准显示屏上面的狰狞头颅，一拳砸出！
砰！
厚实的显示屏被直接打穿，尖锐的玻璃碎片化作半透明喷泉，顺着孔洞喷射而出！
显示屏仍旧亮着，王石的身躯仍分布在显示屏的其他区域。
他将自己的诡异头颅从拳头孔洞中移出来，再次看向陈凡。
显示屏已经彻底碎裂，爬满了裂缝——他的头颅被这些裂缝不断分割，变得越发的扭曲诡异了。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块单薄的显示屏，随着陈凡将燃血秘术施展出来，这些显示屏被尽数震碎，爬满细密的裂缝！
他怪异的头颅倒映在这些显示屏中，扭曲的面容被再一次分割。
四面八方都有红白色的诡异倒影，每个倒影都在死死地盯着陈凡。
“不错，很有性格，继续保持下去，我已经开始期待和你的见面了！”
陈凡冷哼一声，粘稠的血气化作海水，向着四周倾泻而去，在轰鸣声中，墙上的显示屏全部炸开，化作漫天的玻璃碴子！
将控制台上面的金属盒子收起来之后，陈凡转过身子，向着外面大步走去。
陈麒州噤若寒蝉，跟在后方，生怕触怒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