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庐江太守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荀彧立于案前,手中狼毫在素帛上疾走如飞。他眉宇紧锁,每一笔都似有千钧之重,墨迹在绢帛上凝结成一个个力透纸背的字迹:
「汉室宗亲、庐江太守刘晔,顿首百拜神医华先生足下:今罹奇疾,心脉将绝,魂魄欲散。非先生圣手不能回天。倘蒙垂怜,愿以千金为寿,更当筑'青囊堂'以彰医德。临书涕零,不知所云。」
最后一笔落下,荀彧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郑重地盖在绢帛左下角——那是刘晔昏迷前交付的太守印信。朱红的印文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
\"子义将军。\"荀彧将绢帛卷起,以火漆封缄,递给早已披挂整齐的太史慈,\"此去谯郡三百里,沿途驿站已备好快马。务必亲手将此信交与华佗,纵使刀山火海,也要将他带回!\"
太史慈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血书,虎目中燃着决然的火焰:\"先生放心!末将就是绑,也要把华佗绑来!\"他起身时甲叶铿锵,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夜风卷起他的披风,很快融入茫茫黑暗。
待马蹄声远去,荀彧转向一旁捧着药盏的陆逊:\"伯言,我观你日间所诵医经,可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
陆逊小脸肃然,点头道:\"小子幼时多病,家中曾重金求得仲景先生手稿残卷。虽不能尽解其妙,但其中'护心脉八法'或可暂缓主公伤势。\"
\"善。\"荀彧轻抚少年肩头,\"你且按经方施为,我去城头巡视防务。\"
陆逊跪坐榻前,小心翼翼地将药汤喂入刘晔口中。昏迷中的刘晔喉头微动,药汁却有大半顺着嘴角流出。陆逊不厌其烦地以丝帕擦拭,又取银针,按照记忆中的经络图,在刘晔手腕、足踝等处轻轻刺入。他手法虽显生涩,却异常专注,额上很快沁出细密汗珠。
窗外更漏声声,烛泪堆叠。当第三支蜡烛即将燃尽时,陆逊忽然发现刘晔胸前玉玺泛起一丝微光。那光芒极淡,如雾中萤火,却隐约勾勒出星图般的轨迹。
\"荀先生!快来看!\"陆逊惊呼。
荀彧闻声赶至,只见玉玺表面浮现出细如发丝的星轨,交错延伸,最终指向西南方向。更奇异的是,当荀彧指尖触碰玉玺时,那些星轨竟如活物般流动起来,在虚空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山川图景:群山环抱间,一间草庐隐约可见,檐下似乎挂着\"卧龙\"字样的木牌。
\"这是......\"荀彧瞳孔微缩。他前世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与眼前景象渐渐重合——头戴纶巾,手持羽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诸葛孔明!
陆逊敏锐地注意到荀彧神色变化:\"先生识得此地?\"
荀彧不答,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荆州风物志》,快速翻至南阳郡图。他的手指在某处山谷位置轻轻一点:\"隆中。\"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是水镜先生高徒,人称'卧龙'的诸葛孔明?可传闻此人清高孤傲,屡拒刘表征召......\"
\"玉玺既示,必有其理。\"荀彧目光深邃,\"孔明精研奇门遁甲,或许通晓养魂续命之术。纵使不然......\"他看向榻上气若游丝的刘晔,\"此等王佐之才,也当为主公揽入麾下。\"
正言语间,城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荀彧推窗望去,但见一骑如箭,直冲城门而来。马上骑士背插三面红旗——正是太史慈出发时带走的传令兵!
\"报——!\"骑士滚鞍下马,声音嘶哑,\"太史将军命小的先回:华佗不在谯郡!其弟子言,神医月前应曹操之邀北上官渡,如今怕是已陷袁绍重围!\"
这消息如一盆冰水浇下。陆逊小手一颤,银针差点掉落。荀彧却神色不变,只是指尖在玉玺上轻轻摩挲,感受着西南方向那若有若无的星轨牵引。
\"备马。\"他突然道,\"我要亲赴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