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脚步微顿,而后漫不经心的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处时,胳膊上缠着的锁链直接砸了过去;
我身体本能的前扑,却因浑身无力,直接趴倒在地上,绑在手上的剑柄搁的手掌生疼;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因药效而绯红一片的面庞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泪,转头看他的时候,似是带着嗔怒;
祁玄浑身都僵硬了;
这是……小七……
他从没有见过小七这副模样,哪怕以前在床上,小七也做不来这种似怒含嗔的模样,如今看来,真是能要人命的程度啊!
“殿下。”黎鑫知道他挡不住,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镇守被殿下带走,他真的担心殿下会对他做什么?
祁玄没有上前,反而后退一步:“他怎么了?”小七不正常,他看得出来;就是看得出来,他才不能上前,若是真的发什么,小七这次绝对会提刀砍人的,他看得出来,小七在这三十多年里,性格变了很多,他对皇权已经没有最初的敬畏;
他连对人族的存亡也没有了之前的看重;
当年他可以为了人族,为了不让妖邪进犯皇城,他能同意去陪严小公子;为了能不被逐出皇城,他能卑微的祈求,只愿能够留在皇城。
可如今,他能冷眼旁观的看着皇城在妖邪的进犯下,人族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抵御妖邪的防线。
他在改变,他变得陌生了;
他依旧在履行着镇守的职责,却没有当年对人族的爱护之心;
祁玄不敢逼他,他是知道的,镇守会死,消散成灰,在这个世间,留不下一点他们存在的痕迹,他们连个尸体都不会有。
黎鑫转身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起不来的镇守大人,又看了看满脸担忧的殿下,所以,这并不是殿下下的药?
“送……送我……回……回去。”我的手已经无意识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了,我要回去;但是混沌的大脑已经分不清要回哪里?只知道不能在大街上。
“殿下。”黎鑫可是知道,前太子将他自己的太子府改了个名字,太子府就是镇守府;镇守大人要回去?那就只能是太子的家中。那他怎么办?他要跟着过去吗?他小心的抬头,观察殿下的神色;
他看不出来,殿下冷着一张脸,身体却诚实的上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他满身锁链,隔的不舒服,我难受的扭动着身体,呼吸出来的热气尽数喷洒在祁玄的脖颈间;
祁玄身体僵硬一瞬:“跟上。”说完大步离开,黎鑫看着离开的人,愣了片刻,认命的跟了过去。
“请大夫。”殿下一进府就吩咐小斯去请大夫,他没有将人抱进寝殿,而是去了浴房;浴房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殿下不由皱了皱眉头;
“来人,注冷水进去。”祁玄弯腰,伴随着铁链的声响,他将人放进水中,却发现小七沉了下去,他坐不住。
锁链的哗啦声响带来的痛苦,让我本能的想要挣扎;
为何要捆住我?为何要放我的血?
画符真的需要这么多血吗?
他们想要杀了我吗?
我不是镇守吗?我不是守护着他们的人吗?
为何如此待我?
祁玄看着他手上绑着的剑,小七这是去了哪里?他为何会中了这种药?
祁玄小心的解开他手上绑着的布条,想要拿走他手中的剑,却不想小七猛然睁开眼睛,手腕一个翻转,剑已经握在手中,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全凭本能的一剑 ,朝着祁玄的脖子挥了过去。
黎鑫看到水池中的两人,他吓得魂都要掉了,这踏马的想要谋杀殿下吗?直接用剑削殿下的脖子 ,这要是一剑削实了,脑袋还不得立刻搬家啊!
祁玄立刻后退,同时伸手去挡,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被小七直接削了脑袋;
余光瞥到呆愣在一旁不动的黎鑫,祁玄眉头紧锁,握着剑的手用力,将小七手中的剑卸了下来。
他的手指因为握剑的原因,隐隐可以看到森白的骨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水池中,晕染出一片嫣红。
“放了我……”我无意识的呢喃,祁玄身上的锁链猛地撞击,发出声响,黎鑫这才回过神来:“殿下,这里有药。”
“先交由大夫查验,然后煎煮。”祁玄看着没有一点眼色的黎鑫,“还不出去,等着孤请你不成。”
“殿下,臣不放心镇守。”黎鑫缩了缩脖子,没有一点武将的英勇模样。
“孤在此处,还能有你何事?”祁玄看着不停往下沉的小七,心情更加烦躁了;小七只不过出去一趟,就遭人下了药,当真好胆啊!
“臣……臣这就去。”黎鑫看着站都站不住的镇守大人,他呆在这里有什么用,观摩殿下的房事吗?
他可没有那个狗胆啊。
“小七,是我。”祁玄握住打过来的拳头,将人拉进怀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七可还记得孤。”
这声音?熟悉!
已然不清醒的头脑分辨不出太多东西,我身体不安的扭动着:“难受……”
难受,谁能不难受呢!
太子看着双眼空洞无神的小七,无奈叹了口气去,将小七抵在浴池壁上,自己却缓缓的蹲下身去。
黎鑫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在殿下怀里,低垂着头,没有任何挣扎痕迹的镇守大人,和靠着浴室墙壁,拦着镇守腰肢的殿下。
这发展对吗?
不是应该发生一些不宜旁人观看的事情吗?
镇守怎么就睡了?不应该啊?难不成被殿下打晕了?
嗯,有可能。
“殿下,药好了。”黎鑫低着头,他知道中了药该如何解,可从他遇到镇守的时候,就看得出来,镇守的决绝,谁要真敢,镇守手中的刀那是真的会砍人的。
可现在看来,殿下也没有要动镇守的意思,将人泡冷水里,还命人去熬煮解药;原是他自己太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