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终于撕开裂缝,陈强甩了甩夹克上的水珠,抬头望向凯发集团的鎏金招牌,玻璃门内的黑衣安保立刻绷紧肌肉,他伸手欲拦,喉间滚出戒备的低吼:\"站住!先生有何贵干。\"
陈强低着头,说:“我找朱婧云。”
安保趾高气扬说:“朱总暂时不见客。”
\"让你家老板知道,陈强找她。\"陈强屈指弹了弹衣领的雨水。
保镖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在道上意味着血与火——最近在全镇都沸沸扬扬的人,此刻竟浑身湿透地站在自家门口。
电梯攀升时,陈强脚踩了一下,鞋子里面藏有匕首,当'安保推开雕花木门,朱婧云倚在真皮沙发上。
\"找我干嘛?\"朱婧云眼眯成危险的弧度,\"不怕李振滔把你挫骨扬灰?\"
陈强扯开领口,脖颈处的淤青狰狞如蛇:\"李仁在我手上。\"话音未落,茶盏碎裂的脆响惊飞窗外栖鸟,朱婧云猛地起身,翡翠耳坠晃出冷光:\"当我三岁小孩?上次你绑李家小崽子,结果被李振滔的人四处寻找,他会没有找到你,恐怕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开门见山吧!不用藏着掩着。\"
\"一开始确实是陷阱。\"陈强扯过椅子坐下,膝盖重重磕在檀木茶几上,\"李振滔找到了我,然后诸葛成给我下套,说要联手做掉你,可谁能想到......\"他喉结滚动,想起悬崖边老牛失控的惊叫,\"老牛逃走时候,小李仁时脚底打滑,小崽子直挺挺往崖下栽,就是那么巧,我救下了他,所以现在他在我手里。\"
朱婧云突然凑近,香水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指尖掐住陈强下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当我三岁小孩?\"
\"信不信随你。\"陈强反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老茧磨得朱婧云微微皱眉,\"现在跟我去见人,要是有半句假话......\"他松开手,“我的命就是你的!”
朱婧云半信半疑道:“好,那现在人在哪里?”
陈强回答:“后山仓库,跟我去就行,你想带多少人都可以。”陈强故意这样说,就是表明真金不怕火炼,这招果然管用。
朱婧云说:“李振滔眼线众多,带多人怕引人注目,我带一个司机和一个安保和你一起去。”
于是朱婧云安排了一个安保,一个司机,带上陈强,车往后山仓库开去,朱婧云指尖轻叩真皮座椅扶手,车载香薰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涌进鼻腔,后视镜里,司机握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副驾的安保将霰弹枪反复拆装,金属零件碰撞声像催命符,陈强倚着车窗假寐,额角的冷汗顺着绷带蜿蜒,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诡异的光。
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终于停在荒草丛生的仓库前,司机打着双闪去停车,安保的靴子碾过枯枝,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朱婧云扯了扯衣服,盯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陈强的靴子踩碎台阶上的冰棱,掌心的汗把生锈的门把手浸出深色痕迹,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霉味裹挟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朱婧云下意识捂住口鼻,鞋在水泥地上有点打滑,问道:\"人在哪里?\"
\"最里头。\"陈强喉结滚动,潮湿的掌心抹了把脸,他摸索着墙上的开关,荧光灯管滋滋闪烁,惨白的光线里,角落里蜷缩着巨大的麻袋。
朱婧云攥紧衣服,缓步上前,当她颤抖着扯开麻袋的瞬间,腐烂的猪尸恶臭扑面而来。\"你!\"她转身时,后腰撞上冰冷的货架,玻璃器皿哗啦碎裂,陈强不知何时已欺身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从作战靴抽出匕首,寒光一闪,温热的血溅在陈强脸上,朱婧云应声坠地,她蹬动的鞋渐渐静止,染血的衣服摆如垂死的蝴蝶,在地面缓缓舒展。
门外,安保倚着墙点燃香烟,火星在雨幕中明明灭灭,直到司机狂奔而来,西装裤沾满泥浆:\"老板呢?\"
安保吐出口烟圈,朝仓库呶呶嘴:\"进去好一阵了。\"
铁门再次被推开时,血腥气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朱婧云瘫在碎玻璃与猪尸之间,脖颈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染黑了她衣服。司机踉跄着跌坐在地,手机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朱婧云已然没有了气息。
雕花檀木桌轰然震颤,水晶烟灰缸应声碎裂,神秘男人猛地扯松领带,眼睛瞳孔缩成针尖,猩红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白:\"谁干的?\"声浪震得天花板吊灯摇晃。
安保喉结剧烈滚动,膝盖发软跪倒在地,颤抖的声音几乎要被暴雨吞没:\"陈、陈强......\"
\"全镇搜索!\"男人抄起黄铜镇纸狠狠砸向墙面,飞溅的碎屑划过安保脸颊,\"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暴雨冲刷着玻璃上的血痕,如同朱婧云脖颈喷涌的鲜血。
与此同时,渡轮汽笛刺破夜幕,陈强扶着锈迹斑斑的船舷,咸腥的海风灌进领口,感觉有点冷,远处东灵岛的灯塔在雨雾中忽明忽暗,像极了诸葛成镜片后捉摸不透的眼神。
\"军师,我老婆和女儿......\"陈强攥紧栏杆,指节泛白。
船舱内,诸葛成慢条斯理擦拭着钢笔,檀木烟斗腾起的烟雾模糊了他嘴角的冷笑:\"帮你从镇上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钢笔尖重重戳在文件上,在纸张洇出墨团,\"还敢提其他要求?\"
陈强猛地转身,牵动腰间绷带,闷哼溢出齿间:\"你什么意思?\"海风卷起他凌乱的头发,露出额角未愈的淤青。
诸葛成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拭,镜片反光恰好遮住眼底的阴鸷:\"要不是老板念在旧情,你早和朱婧云一起躺在血泊里了。\"他突然逼近,\"先给你安排落脚处,至于你家人......\"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得看老板什么时候心情好。\"
甲板的探照灯扫过陈强紧绷的侧脸,水混着冷汗滑进领口,他盯着海面翻涌的浪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良久,沙哑的声音被浪涛吞噬:\"好吧......一切听军师和老板安排。\"远处,东灵岛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吞噬希望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