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自己来了,”许今自嘲地笑了笑,眼圈却有些泛红,“才发现,原来想出门看一片风景,可以这么简单。”
“买一张机票,订一间民宿,说走就走,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瞻前顾后的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胸口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
“他给了我那么多借口,但归根究底,其实就是不愿意而已。是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陆恩仪安静地听着,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柔声安慰:“既然决定放下了,就大步往前看。搞不好这次出来,真的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
“借你吉言!”许今很快调整好情绪,重新燃起斗志,她贼兮兮地凑过来,怂恿道:“那为了庆祝我们俩重获新生,晚上去酒吧玩玩?”
陆恩仪想了想,点头:“可以。”
“够意思!”许今兴奋地一拍手,随即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你酒量那么差,可别又一杯倒。”
“我不喝酒。”陆恩仪说。
许今愣住了,奇怪地看着她:“不是吧?都出来玩了,还不放松一下?”
“搞得这么严肃,难道你……”她拖长了尾音,促狭地眨了眨眼,“怀孕了?”
陆恩仪脸上闪过不自然。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许今的视线,有些心虚地否认:“胡说什么。”
“我回去之后马上要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3A项目对研究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体检指标里,连微量的酒精代谢物都不能被检测到。”
“哇,你们搞科研的也太卷了吧?”许今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便没再深究,爽快地说,“行吧,那就不勉强你了,晚上你负责貌美如花,我一个人喝!”
陆恩仪接着来到前台,问洛回,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推荐。
洛回给了她们一张手绘地图,说可以参照这个来做攻略。
地图画得有些潦草,线条却带着一种随性的艺术感,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民宿周边的山水轮廓,标注清晰又带着点可爱的涂鸦,让人一眼就能看懂。
陆恩仪不由得猜测,洛回可能是个画画的。
两人随即回房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
然后按照地图的指引,先去了最近的仙女湖。
阳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
许今兴奋地举着相机,一路上指挥着陆恩仪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恩仪,看这边,笑一笑!对,手扶着栏杆!”
“哎呀,你别那么僵硬嘛,放松一点,想象自己是仙女下凡!”
陆恩仪实在不适应镜头,双肩不自觉地紧绷,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动作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科学家的严谨。
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洛回支着画架,手里的画笔飞快挥舞,将她们给定格在了颜料与光影之中。
晚饭是许今在网上找的网红餐厅,排了很久的队,但菜品的味道却乏善可陈,远不如网上的吹嘘。
两人吃得意兴阑珊,早早回了民宿。
夜色渐浓,院子里的灯串亮起,氛围温馨又宁静。
陆恩仪拿出路上顺手给奶球买的猫条,撕开一根喂它。
小家伙吃得心满意足,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手心。
洛回端着两杯花茶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笑着说:“你给了它这么多甜头,小心它晚上爬你的床。”
许今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如果是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我倒是很欢迎。”
洛回被她逗笑,将花茶递给她们,见她们似乎准备出门,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
卡片也是手绘的,上面画着一只q版的奶球,旁边是他的电话号码。
“晚上如果喝多了,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不方便回来,可以打这个电话。”
许今接过卡片,促狭地看着他:“这是每个客人都有的福利,还是我们专属的?”
洛回坦然一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陆恩仪:“算是女客人的专属吧。毕竟我这儿的房费不便宜,总不能让我的客人出了事,坏了‘渐晚’的招牌。”
告别了洛回,两人一路溜达到酒吧街。
吃了网红餐厅的亏,许今再也不信网上的推荐了,凭着直觉挑了家装修风格独特、音乐品味不错的清吧走了进去。
她给自己点了鸡尾酒,然后给陆恩仪点柠檬茶。
酒吧里有驻唱歌手,唱着慵懒的布鲁斯。
一曲终了,歌手表示也欢迎客人们上台一展歌喉。
陆恩仪看许今的眼神有些跃跃欲试,想起她大学时也是组过乐队,也曾是在迎新晚会上惊艳全场的酷女孩,便笑着怂恿她:“想唱就去。”
“那我真去了!”许今放下酒杯,真的走向了那个小小的舞台。
她跟乐手沟通了几句,点了一首非常冷僻的英文民谣。
就在她准备开唱时,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忽然走上台,随意地坐在了鼓手的位置上。
他蓄着一头微卷的长发,下巴上留着一圈精心修剪过的胡茬,眉眼深邃,整个人透着一股潇洒不羁。
前奏响起,许今略带沙哑的声线融入音乐。
当第一段鼓点进来时,她惊讶地发现,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打乱节奏,反而精准地捕捉到了歌曲的情绪,每一个鼓点都敲得恰到好处,仿佛他们已经排练过无数次。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
舞台上的许今,在追光灯下闪闪发亮,她不再是那个为爱卑微等待的女孩,而是重新做回了那个光芒万丈的自己。
陆恩仪坐在台下欣慰地笑着,正要拿出手机拍下来,一个男人端着酒杯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搭讪道:“美女,一个人?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陆恩仪礼貌地正要开口拒绝,一道冰冷而熟悉的男声却毫无预兆地在她身边响起。
“我太太不会给你联系方式。”
陆恩仪浑身一僵,猛地回过头。
昏暗的光影下,商执聿那张俊美却覆着寒霜的脸,就这么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他旁边还站着陈渝。
他怎么来了?
陆恩仪甚至用力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而产生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