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妹看了看我，眼神没有了之前的执着于狠辣，反而平静了很多。
“是啊，我和月娃也是。”
我没有再搭话，只是做了个继续的手势，让孙二妹继续说。
“当初，我制定好计划好，便四处寻找，最终找到这个村子，找到了月娃的妈。”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可是，我年纪大了，力量不够，需要有人支援；我的朋友都很反对的做法，她指望不上了，好在鲁士给了我一个建议。”
“鲁士说，东北野仙一脉实力强横，数量众多，如果能够拿到野仙的内丹，再难的事也能办成！”
“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才开始算计那些野仙的。”
孙二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想我当年，也身背仙缘，虽说没有出马的缘分，但也有诸多野仙与我相识。”
“只是，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
“咚！”
不等孙二妹说完，我一拳捶在炕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没办法？你怎么会没办法呢？你满脑子都是办法！利用祭拜野仙的空隙布阵，抓了野仙后又用造畜之法把它们搞成这样！”
“你不是没办法，你是满脑子都是办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野仙的内丹，你用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都交给鲁士了吧！”
孙二妹是个人精，但鲁士也不傻，二者不存在单纯的互帮互助，如果有什么瓜葛，那一定是利益牵连。
“我之前还想不明白鲁士，为什么能够帮到柳恨天呢，他又没有仙缘。”
“现在好了，一切我都想通呢！都是因为你，孙二妹！”
“你吃里扒外，为了一己私欲不仅毁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还害了诸多有道行的野仙！”
再多的描述都是苍白的，月娃一家人回不来了，那些逝去的野仙也回不来了。
眼前剩下的，只有一个拼接的怪物，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孙二妹，和一个同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月娃。
被我跳着脚骂了一通，孙二妹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咬着牙，眼泪越流越多。
“你先别生气。”
孟竹把我往后拽了拽，递过来一瓶水，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的声音嘀咕。
“你脸色特别难看，虎口也有些发黑，应该是小黑蛇有毒。”
听到孟竹的话，我也扫了一眼。
确实，整个虎口都青了，有几个地方隐隐发黑，需要尽快处理。
但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我必须要听孙二妹说完！
微微点头，示意孟竹我知道了。
重新攥紧拳头，再次看向孙二妹。
“孙二妹，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了，那就索性全说了吧，毕竟除了我，没人会听你说这么多，你还要活很久，不要再让这些事情折磨你了。”
听到我这话，孙二妹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异常复杂，嘴唇哆嗦不止，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是啊，除了你们，没人会听我说话了。”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我抓了那些野仙，一共五位，跑了一个，两个内丹我自己留下了，另外两个交给鲁士了。”
“鲁士没那个能力使用野仙内丹，所以只能收着，不过后来我听说，他用那两颗内丹，救了柳恨天。”
我把牙咬得嘎嘣作响，但还是强忍着点点头。
“之后呢？”
“之后啊，之后就是，月娃妈怀孕，天赐良机已到，我暗中给她下咒，又让她喝下符水，导致她胎死腹中。”
“我又利用鲁士交给我的办法，让我丈夫上了月娃妈的身，搞出了一堆乱子，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怕她，最后我再出面，顺理成章把月娃妈收走。”
“呵呵呵！”
原来，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真的会笑，就比如现在的我。
“小川，你别是气疯了吧！虽然我也很生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理智啊！”
周宇有些被我吓到了，走到我旁边结结巴巴地提醒。
孟竹在旁边拉了他一下，又摇摇头，周宇吐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你把月娃妈留着这里养胎，可她怀的就是个死胎，有什么好养的？”
孙二妹不是个会做无用功之人，她能养月娃妈那么久，一定有她的理由。
“因为，野仙内丹过去强横，我丈夫并非玄门中人，没有丝毫修为傍身，如果直接把内丹交给他，他根本承受不住，会被内丹反吸收。”
“我就只能让月娃妈养着那两枚内丹，待她月份一到，我便给她喝下催产药，死胎落地，我丈夫便可借助内丹之力，进入死胎体内，借尸还魂。”
我沉默了，看着孙二妹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实话，孙二妹的心计真是深沉，而且十分细腻，所有谋划一环套一环，但凡有一丝细节对不上，都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她不仅聪慧至极，而且对人性也十分熟知，甚至可以加以利用。
如果不是她现在年事已高，肉身衰败动弹不得，我们仨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孟竹的想法与我差不多，看着孙二妹的目光中满是忌惮。
只有周宇一个人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不把孙二妹放在眼里。
孙二妹不理我们的目光，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之后的事情，你们差不多也都猜到了，因为内丹的缘故，我丈夫的魂魄已经与月娃合为一体了。”
“我们俩在这里生活着，不想打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马老太太想来看我，被我拒绝了，她没办法，就只能让你们来，这女人还真是有办法，找了你们几位有本事的年轻人！”
“只不过，我和她，终究和对你们不同，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与她，此生不必再见，就是如此。”
孙二妹依旧有自己风骨，不过她实在太高估她自己了。
“见与不见，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
我指指自己，微微一笑，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毛笔，一个健步冲到月娃身边。
“日出东方一点红，雷霆收煞情不容，九十九剑奔雷去，去路截断来报凶！”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