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感应,我赶忙跑出房间,可刚一来到院子,就看到二爷爷负手而立,神态与之前不尽相同。
而刚才躺在地上抽抽的胡登春也爬起来了,坐在地上,狐疑地看着二爷爷。
“二爷爷……”
我轻唤一声,二爷爷却突然抬手打断了我。
“小川,我借你二爷爷肉身一用。”
黑三山沙哑的声音从二爷爷口中传出,我微微一愣。
好家伙!感情这大黑熊是习惯了,每次来都要上二爷爷的身,不过也对,这里也没别人了。
“三爷?您,您怎么来了?”
胡登春语气狐疑。
黑三山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我的左手,一道红线赫然出现。
“拴,拴野仙?就凭这小子,他也配拴野仙?”
胡登春声音颤抖,语气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胡登春,你好歹是胡家嫡系,为何要蹚这趟浑水?”
黑三山语气沉沉,压迫感十足。
胡登春表情变化不断,直到听见黑三山的问话,才又重新回过神来。
“江湖路上一枝花,胡黄常莽是一家,虽说不是亲兄弟,同为寻仇走天涯!”
“当年张小川的太爷爷赶着咱们野仙小辈端碗之日放了把火,导致数十野仙无辜枉死不说,还给吃了!”
“那些小辈尸身不全,一身修为尽化烟,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那夜三爷也在,场面何等惨烈你也看到了,此等深仇大恨岂可不报?!”
胡登春依旧不甘心,咬牙切齿,盯着我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来啃了我。
但我压根不在乎,只是震惊于当年那场大火,黑三山竟然也在?
既然黑三山也在,那他为什么要答应帮我呢?
黑三山扫了我一眼,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
“事发之时我本就在山中修炼,忽听得无数野仙哀嚎求救,便急忙赶去,却终究晚了一步。”
“当时火势太大已经无法扑灭,我只能救一个算一个,虽然最后也抢出了几个小辈,但烧死的更多……”
黑三山语带惋惜,不忍回忆。
我心中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抿着嘴站在那。
“只是,此事过去多年,张家早已家破人亡,除去张老二这个拜了常家四姑娘当干娘的,就只剩下张小川一人了,此等报复已然足够,你又何必再添杀孽?”
眼看着黑三山站在我这边,胡登春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不敢造次。
“我野仙一脉向来恩怨分明,与张家有仇,我们必然报仇;可三爷于我们有恩;眼下,我已无话可说,只能全凭三爷做主了!”
作为胡家嫡系,胡登春自然不傻,今日被收拾了一通早已元气大伤,此时又有黑三山为我做保,他咬牙硬抗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索性换个说辞,试探一下黑三山的态度。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黑三山声音雄厚,穿透力极强,连我都被震了一下。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就这么算了,日后你们五大家族也会埋怨我处事不公,所以我决定,自今日起,张小川许野仙一脉五年之约。”
“五年之约,什么意思啊?”
这件事我可不知道,这大黑熊也没和我商量过啊!
黑三爷瞪我一眼,我自知说错话了,赶忙低下头。
“五年之内,凡有野仙上门求助,不管是何道行家族,也不论事态大小,张小川皆会相助,我也会在其背后尽力扶持,哪怕过程中身死道消,也必要拼尽全力相助!”
“待五年期满,双方恩怨一笔勾销!”
说着,黑三山摸出一枚拴着红绳的铜钱扔给我。
“此枚铜钱之上有我的一缕神识,今日系在张小川手腕处,算是信物。”
“凡是求助的野仙,待事成之后,皆要在铜钱中留下自己的香火道行,我必有所感知。”
“若是五年内张小川有违约之处,我必亲手将其诛灭,不劳其他野仙费心!”
听了黑三山的话,我将铜钱系在手腕处,刚一绑好,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便从铜钱中传来,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并迅速汇集到我的百会穴。
那一刻,我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冲破了,只觉得一阵眩晕,随后眼前一黑……
再睁眼,我正躺在卧室床上。
“醒了?”
二爷爷守在床边,见我醒了,递过来一杯水。
喝了些水,我整个人舒服多了。
“二爷爷,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正在听黑三山和胡登春谈判吗?那个什么五年之约。”
二爷爷抬手示意我不要着急。
“昨晚你消耗太大所以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黑三山已经和胡登春谈妥了,胡登春把你爷爷的肉身放回墓里,又把五年之约的消息散出去,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野仙上门找你帮忙。”
“等野仙来找你帮忙,你接了第一单任务,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二爷爷的神情有些疲惫。
“以后啊,虽然也会有些仇仙暗中给你使绊子,但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对你下手,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看着二爷爷鬓间白发,还有他那和爷爷有七分相似的脸,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以后山高路远,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扛住,努力走下去,明白吗?”
我点点头,将二爷爷的话记在心里。
吃过晚饭,我和二爷爷坐在炕上看电视,享受着久违的放松时刻。
可爽不过三秒,院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
“谁啊?”
“张小川,开门!”
听着那熟悉的嗓音,我几乎是本能地从炕上跳起来。
“胡登春?!”
这个嗓音,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眼见着我要往外冲,二爷爷赶忙拦住我。
“别冲动,五年之约已经达成,胡登春应该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我猛地回过神来,稍稍松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打开了大门。
可看着门外三十多岁的男人,我有些发懵。
“你,你是胡登春?”
胡登春完全不在乎我的脸色,挤进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五年之约,你张小川开门迎客,我是来找你下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