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厂长一边听着，一边冲陆厂长点头，姚志国的话印证了姚蜜没撒谎。
至于姚建生有没有挑唆三弟家的小子打死姚蜜，这个外人估计也不知道，只有姚家人自己清楚。
还有一点，姚建生是不是真的在农村老家结过婚，什么时候离的婚，离婚时，双方可曾闹过等。
当年姚建生与姚家登报脱离关系，并没有承认被卖的姚家姑娘是他闺女，当时厂里查到那姑娘的户口登记在姚建生三弟名下。
厂里便以为是姚建生的三弟在卖自家的闺女，算起来，与姚建生关系不大。
加上姚建生的媳妇林秀英又找来几个证人，之后又找人托关系的，最后并没有影响姚建生的工作，但也断了他晋升的机会。
十年来，一直在蒸烟车间当一个普通的工人。
这些事，王副厂长全都拐着弯的向姚志国打听，并没有直接问姚建生是不是抛妻弃女，他怕姚志国偏袒姚蜜。
对于这个问题，前半部分姚志国回答的斩钉截铁，姚建生确实在农村结过婚，并且生下一女——就是草丫。
至于抛妻弃女，这事他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夫妻俩去市里住了一段日子，回来后便离婚分开了。
奇怪的事，别的夫妻闹离婚，那都是闹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甚至于双方打起来，打的头破血流。
可这两口子却是稀罕，乐呵呵的和平分开，然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说谁的错。
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村里人当时还暗中嘀咕了好些日子，直到姚家被人举报，说他们将草丫卖给冯家做童养媳，姚建生两口子的事才渐渐淡下来。
这些事姚志国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草丫是怎么跟人家说的，万一草丫说的与自己说的对不上，那不就麻烦了？
有些犯难的姚志国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事。
在心中寻思几遍，干脆拿这事糊弄王副厂长：“草丫爹娘分开时，姚家瞒的挺严实，也没见两口子闹。可就在他们分开后不久，姚建生他老娘有次在外面说漏了嘴，说草丫她娘走的时候姚建生四处借钱给了她一百块。
当时村里都在传，说俩人是脾气合不来，所以才商量着分开，没有红脸。可在那节骨眼上，姚建生他老娘又突然这么跟人说，大伙儿当时就挺好奇，就问了一句，说既然俩人是商量着分开，为啥又四处借钱给草丫她娘一百块。”
“姚建生他老娘怎么回的？”
“没回，听人说，当时就拉着脸回家了，之后与姚建生吵了一架，母子俩闹的有些不高兴，接着没几日，姚建生就去你们厂里上班去了。”
陆厂长不知何时将耳朵贴在电话上，将两人最后的谈话听了个清楚。
他与王副厂长面面相觑，心中的有了结论。
姚建生在有妻有女的情况下，与小寡妇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张秀英勾搭在了一起。
之后估摸是没瞒住，让前妻林淑娟知道了，于是便闹着要离婚分开。
但为了不背上“搞破鞋”的名头，姚建生用一百块安抚住林淑娟，让她不许将此事说出去，顺便在人前演了场和平分手的好戏。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已经清楚，王副厂长便想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的姚志国连忙拦住他，说是想跟姚蜜说两句话。
王副厂长看了一眼陆厂长，用口型告诉他，姚志国要跟姚蜜通话。
这事陆厂长没意见，指了指姚蜜，让她接！
把电话从耳边拿下，王副厂长喊了一声姚蜜，让她过来接电话。
能与姚志国通话姚蜜还是十分高兴的，这是她穿来后，碰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脚步欢快的往那边走去。
只是在路过姚建生时，脚步故意往姚建生那边偏了几步。
然后就在两位厂长的瞪视下，一只脚重重的踩在姚建生的手上，并使劲儿来回碾压几下，愣是把人踩醒了，疼的他嗷嗷叫唤！
“眼花了，没看清路。”姚蜜不走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来到王副厂长跟前儿，不惧他的瞪视，一把接过电话，很是稀罕的打量几眼，试探着放在耳边，心里乐开了花。
好复古的电话！头回见到摸到！
“堂叔！”她欢快的冲着电话喊了一声，抬手挠了挠自己高低不齐的炸毛寸头。
两位厂长的目光随着她的手移到她那炸毛寸头上，想起一种夜行动物——刺猬。
电话那头的姚志国听到姚蜜的声音后，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立马窜了出来。
“草丫！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从镇上到市里那么远！你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偷跑过去！万一出事了咋整！”
“我错了！好堂叔，您别生气。”姚蜜非常干脆的认错。
瞅了一眼地上的姚建生，又道：“我爹这事很快就要解决了，我马上就能回去……”
“不行！我不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坐车去找你。”
“别啊！堂叔，从县里到市里的车票要三块八啊！不是三毛八！是三块八啊！
您跑来找我？您这是有多想不开花这三块八来找我！我现在人就在卷烟厂，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跟您说，他们厂长非常好说话，等会说给我安排免费的招待所主，看我穿的单薄，还要给我找套棉衣送我，另外还会多送我一件军大衣！”
陆、王正副厂长愣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姚蜜。
他们啥时候说这话了？！
姚蜜一边安抚着姚志国，一边指了指地上的姚建生，抽空用口型告诉两位厂长，让姚建生出钱出票！
经这一提醒，两位厂长想起这快到年底了，姚建生的奖金和年节礼品都没发呢，正好先扣了再说！
只要能让这丫头打消报公安的心，就给她弄一套棉衣，另外再送一件军大衣。
对着电话软硬一阵输出，姚蜜费尽口舌，终于将姚志国安抚住，答应他最多三天就会回去，超过三天的话再让他过来。
挂掉电话，姚蜜将三天的时间告诉两位厂长，并催促他们赶紧对姚建生做出惩处。
“我只有三天的时间，今天，明天，后天。但后天我就得坐车回去，明天我还有事，你们尽量今天就给我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