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自信走南闯北学来的这套烟军兽阵。
所用的发烟药。
还有各种护持阵中甲士的符咒药水。
配比都无比精妙。
这张文远也不知哪里弄来个布条,竟就将它破了!
“难道此人真也是学道中人?”
许多刚才被高廉的烟阵熏跑的高唐州马步军。
也顶着烟气上来救驾。
但眼见张文远已经杀来。
双方距离不过百多步。
这些马步军跑也赶不上了。
高廉知道情况危险。
也后悔太早放出此阵。
只能一搏。
高廉自己用道法来统治和管理百姓。
他自己也是真的相信道法的。
这年代的所谓术法,并不专门指高来高去的道术。
丹鼎烧炼之术也属于道法的一部分,说白了就是化学。
而且这些道士对于化学还有更抽象的理解。
认为烧炼黄白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通达天地。
比如高廉这派神霄雷火道,就真的相信自己所造出的炸药便是天雷的本质。
他们通过掌握炸药技术,就能掌握雷法。
高廉钻研此道几十年。
即便没有堂兄高俅的关系。
他也足以凭借这本领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这几年官场得意,心中就更加高傲。
哪怕自己的阵法已被张文远破了。
他仍不相信张文远的本领在他之上。
高廉咬牙发狠:
“不过是破了我的烟阵而已。”
“看你能不能斗过我的雷火!”
想着他脸上却又恢复不屑神情,对张文远大吼道:“张文远,你小子运气不错。”
“有胆子就上法台来,领教我神霄雷火之法!”
他的声音朗朗传出。
高唐州的众官军闻言都是大喜。
高唐州的马军都监小声道:“是了。”
“知府的神霄之法也是颇为奇异。”
“天降神火,当时便能将这张文远炸做齑粉。”
听闻这说法。
原本跟随张文远杀到法台旁的对影山骑兵都面面相觑。
生怕高廉真有什么神火法,降下一道天雷来把他们炸死。
高廉已是在法台之上扎好马步,扯出黄符。
“将军小心啊!”
骑兵节级护在张文远身前。
张文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高知府,那咱们就斗斗法。”
他骑马缓缓向高廉的法坛走去。
高唐州众军官全都齐声大呼:“知府大人必胜!”
“这张文远好不知死,竟敢与知府大人斗法。”
“哪里学来的野道人,也配与知府大人比拼神火之力!”
高廉脸露冷笑。
他这法台之下早就备好了火药。
引线用毯子遮了,只在他的蒲团边上露出个头。
只要点燃引线,靠近法台之人,当时就能被炸死。
两边相隔三十几步。
高廉伸手向天一指。
手中符咒无火自燃。
他满脸自负。
“我家这雷火正术天下无敌,世上没几个人曾见识过威力如此迅猛的火药。”
“张文远真的蠢到被我骗到附近,现在还不是任我击杀?”
就见烟雾之中。
张文远也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圆管一般的东西。
晃了晃火折子,凑向那圆管。
“砰”一声巨响。
高廉瞪大了眼睛。
就见张文远手中红光乍现。
随即漫天的黑烟夹杂着沙石打来。
一瞬间他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就觉得面向张文远的半个身子剧痛。
眼睛视线中一片模糊。
这是什么术法?
高廉到死都不敢相信。
张文远居然真掌握了比他还厉害的雷法。
三十几步外。
高唐州众人见高廉身形一震。
接着整个人如同一个面口袋一般,向后便倒了下去。
“高知府……死了?”
高唐州城墙外,一片死寂。
良久才有个官军呆呆道:“这……这是什么?”
“掌、掌心雷?”
而中军牙兵之中。
众人一愣之后却是瞬间鼓舞。
“将军居然会掌心雷,一雷将高廉给劈死了!”
“将军万胜!”
混世魔王樊瑞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本领。
两方隔着三十几步。
张文远抬手,一声爆响,高廉就此倒地。
这是何等的道法!
过去只说有人会降雷火,现在才真正见到。
众人目瞪口呆时,张文远却是悄悄甩了甩手。
暗骂一句:汤隆这技术还是不行啊!
刚才他手中所带的自然是汤隆给他做的火铳。
这东西在高唐州外实验了小半个月,终于有了第一个样品。
但这火铳的焊接还是很成问题。
汤隆原本是打算用铜水浇注火铳的。
但是铜的成本太高了。
张文远未来打算让火铳大规模装备军队。
用铜铸显然不现实。
所以在他决定之下汤隆只能走铁炮法。
可用铁水浇铸的火铳砂眼极多。
放不了几炮就炸膛。
汤隆只能最后研究出一种黄泥焊法。
就是将铁打成铁片。
然后再卷成火铳的圆筒。
最后在圆筒的接缝处糊上黄泥将它烧制。
在极高温度下,铁汁中的杂质就会和黄泥融合。
而且黄泥也会变成像陶片一样的碎屑。
将碎屑敲下,剩下的便是被焊接在一起的铁管。
张文远知道这种办法也只是火铳最初的形式而已。
真正可用的铁质铳管得需要用钻镗技术。
可是要能钻动铁管的刀头所需的高硬合金,张文远自己弄不出来,汤隆更是听也没听过,所以退而求其次。
大半个月,汤隆也只弄出这一只勉强可用的样品。
其实这火铳的威力还不及五十步。
也是赶上高廉太大意,居然叫张文远到三十步上跟他斗法。
这才被铁砂糊了一脸。
下一刻众人口中都爆发出一声惊呼:“知府死了。”
原本高唐州的官军们战斗力就十分一般。
他们之所以敢跟着高廉作战,很大程度便是相信了高廉的道法真能所向披靡。
同时高廉自己也是一个武艺不错的将领。
这一战他们占尽天时地利,没有理由不获胜。
可是现在高廉一招刚和张文远对上。
就先被张文远破阵。
接着自己都被张文远一个掌心雷轰死了。
那爆发的场面,比起近距离用弓箭射击可是恐怖太多。
此时烟尘渐渐散去。
站得近的将领都能看见躺在法台之上的高廉满脸是血。
前半身全是鲜血,道袍都染红了。
那张脸更是被熏得皮肉溃烂。
怎一个惨字了得。
张文远只是抬抬手便有如此威力。
这震慑感比起高廉还要强。
原本坚守高唐州的官军瞬间作鸟兽散。
张文远见状,知道这是破敌的最佳时机。
眼见高唐州的官军阵脚骚动。
张文远立刻对身旁的传令兵下令:“全军冲锋!”
随着高廉的甲士渐渐散去。
烟雾之中就听见梁山军冲锋的喊杀声接连响起。
武松、杨志听到号角立刻带领骑军步军向前冲杀。
喊声从官军处蔓延过来。
原本就大乱的高唐州官军瞬间爆发出哀嚎。
一万多人面对两千中军牙兵的冲锋。
丧失军心之后竟是毫无防守之力。
穆弘等人见状也从高唐州大军中央开始反杀。
这群被当作肉票的俘虏壮着胆气。
竟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是半刻钟之后。
武松便带着选锋队将士夺了城门。
高唐州外的官军见势不对。
几个将领带着人马就往禹城方向撤退。
转眼便跑没了影。
剩下的老弱残军被追杀的也是满山遍野逃遁。
高唐州就此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