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符文光芒逐渐稳定下来,众人围坐一圈,沉浸在回忆的余波中。那道门不仅映照出他们的恐惧,也撕开了内心最深的伤口。
风逸尘率先开口:“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我们再深入一点,好好理一理这些恐惧从何而来。”
李洪涛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他的记忆里,那段初入洪荒的日子依旧清晰如昨——那个被暴雨打湿、孤立无援的年轻人,在陌生的世界中颤抖着面对未知的一切。
“我来吧。”他低声说,“我想起第一次穿越到洪荒的那天晚上。”
青鸾仙子布置的灵阵本就有汇聚心神、共享意识之效,李洪涛开口讲述时,灵阵便缓缓启动,一道淡蓝色光晕升起,将众人的意识悄然连接在一起。
李洪涛闭上眼,开始讲述:
“那晚,我站在密林深处,四周魔兽咆哮声此起彼伏。没有火把,没有武器,只有手中一块古符发出微弱光芒。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找到那棵倒下的巨树的,只记得蜷缩其中时,内心的恐惧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当时的感受,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注视着我,等待我犯错。”
他说得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回忆的重量。随着话语流淌,空气中似乎真的浮现出那片森林的轮廓,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兽吼。
云千羽轻触他的额头,龙族秘法温和地稳住他的意识。“你还记得那些低语的内容吗?”
李洪涛皱眉思索,声音发涩:“印象模糊了,那声音怪异,像古老咒语在召唤着什么。”
杨娜听后神色微变,她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并不是幻觉?”
这句话让气氛更加凝重。铁狂虎握紧拳头,沉声道:“不管是不是幻觉,那一夜的确是你成长的起点。”
李洪涛点头,继续说道:“那次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软弱。可真正让我意识到恐惧有多可怕的时候,是在遇到幻影鬼尊的时候。”
他的语气一顿,眼神黯淡下来。
“那场战斗,不是靠力量赢的,而是靠意志。他用幻术困住了我,让我看到了无数种失败的结局。每一次死亡的画面都那么真实,每一次失去身边之人的痛苦都仿佛亲身经历。那一刻我才明白,恐惧不是敌人,它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杨娜轻轻抬手,一丝寒气顺着她的指尖流入李洪涛体内,帮助他压制回忆中的幻象干扰。同时,她低声念起玄苍长老传授的清心诀,引导他走出那段阴霾。
“你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审判。”幻影鬼尊的声音仿佛再次响起,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洪涛猛地睁开眼,额上已布满冷汗。他喘息几声,抬头看向众人,发现每个人的眼中都有同样的挣扎与痛苦。
“你们呢?”他问,“你们的记忆中,是否也有类似的存在?”
风逸尘苦笑:“当然有。我还记得小时候流浪在荒野时,一个夜晚差点被妖狼群围困。那种被包围、无路可逃的感觉,至今想起都会做噩梦。”
月灵萱轻声道:“我也一样。那时候我还小,族中长老背叛,将我关进地下牢笼,整整三天三夜没人理会。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忘记我怎么办?如果我就这样死在里面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心头一颤。
铁狂虎沉声道:“我曾经被人击败,失去所有力量,被赶出族群。那时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站起来,直到遇见你们。”
玄苍长老缓缓开口:“我年轻时误信一位弟子,结果导致整座山门遭劫。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后悔,也在自责。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修行,不只是提升实力,更是学会承担。”
云千羽也曾在远行中迷失,玄苍长老有过误信弟子的悔恨。
李丽娟静静听着,偶尔点头,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一直以为守护族人是我最大的责任。”她终于开口,“可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灾难降临。”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恐惧的形式各异,但根源却惊人地相似——对失控的恐惧,对失去的恐惧,对自身的不确定。然而如今这神秘遗迹中不断浮现的诡异现象,似乎暗示着恐惧背后还有更深层次、不为人知的缘由。
就在这时,青鸾仙子布置的灵阵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波动,原本稳定的光晕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图腾,形似一只独眼巨兽,盘踞在阵法中央。
众人皆是一惊。
“这是什么?”风逸尘皱眉问道。
青鸾仙子神情凝重:“我不知道……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李洪涛盯着那图腾,心跳莫名加快。他总觉得,这个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具体的时间地点。
“或许,我们的回忆中藏着一些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东西。”杨娜轻声说,“这些东西,正在慢慢浮现出来。”
“但我们还没准备好。”李丽娟补充道,“这座遗迹……它不只是让我们面对恐惧,更像在引导我们去寻找某个答案。”
“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答案是什么。”铁狂虎低声说道。
就在众人思绪纷乱之际,圣泉水面忽然泛起涟漪,水面倒映出他们的身影,却在某一瞬间,出现了不属于任何人的模糊面孔。
那张脸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谁……是谁?”月灵萱紧张地问。
没有人回答。
李洪涛缓缓起身,望向那片幽暗的空间深处。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恐惧,只是揭开真相的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回忆过去……而是要找到恐惧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