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搞破鞋这事儿，自古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要是闹大了，确实是可以把人抓去浸猪笼。
刘婆子上次之所以嚷着要抓陆有地去浸猪笼，主要是想讹他点银子。
这下被陆有凤这样提起，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陆有凤是想干什么了。
果然，人群中开始响起了议论声：
“这刘婆子就有意思了。
好人家帮帮李嫂子，她非管不可。
王麻子这种人，她反而不管！
这你能想得通吗？”
“想不通一点。”
“她是看陆老二老实，想讹陆老二的钱吧！”
“我看也是，她故意说要抓他们去浸猪笼，不过是想要陆老二出钱。”
“陆老太说得对，刘婆子是真不要脸！”
……
陆有凤不动声色地看着刘老婆子。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要的就是这一刻。
他们人好，但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刘婆子听着人群的议论，又急又气，偏偏她旁边的李老头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她想了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道：“我的儿啊，你为啥不把我这个娘也带走啊，省得留我在这世上被人这样欺负！”
陆老太太听她这样嚎哭，把手里的棍子往地上重重一顿，陆家两兄弟走过来，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边。
“老三，以后有这种事，你直接告诉你奶。
看我不撕烂她的臭嘴！
我一个那么敦厚老实善良的孙子，竟被她这种人那样诬陷！
我陆家的人是任他们随便欺负的吗？”
不得不说，陆家两兄弟往她身边那样一站，陆老太太的气势更足了。
陆有凤心下一阵感动。
别说，这老太太的嘴巴平时有点讨嫌，但是，在外面还真挺顾自家人的。
“怎么一个个的都围在这里？不干活了吗？”
里正走过来，沉声喝道。
围观的村民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见里正皱着眉头，不明就里，周围的村民就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里正脸一沉，盯着王麻子，问道：“你今日当着我的面说清楚，你和李寡妇有染吗？”
王麻子的嘴唇哆嗦着，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里正一看他这情形，就猜出了个八九分：
“你给我说实话，要是信口开河，污人名声，甚至害人性命，别说扭着你去见官，我有福村的村规就能办了你！”
王麻子一时惊得冷汗直冒。
他咽了咽口水，把刚刚想好的话也咽了下去。
老老实实地把他觊觎李寡妇的美色，调戏不成，当众造谣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就连当时他的心理活动，以及刘老婆子在旁边助推什么的，都竹筒里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围观村民纷纷气愤地议论起来：
“这王麻子真是太缺德了！幸好刚刚陆家老三出脚快，不然，李寡妇都被他害死了。”
“我早看出这家伙是个坏种了。他哪只是觊觎李寡妇，简真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只要看到女人，都想撩两嘴。
这村里有女娃子的，都小心着点他。
李寡妇吃亏就吃亏在有个那么糟的婆家。
这婆家不但半点不帮她也就算了，还生怕别人欺负得不够狠，在一旁帮着使坏，推波助澜。”
“是啊，造孽！孤儿寡母的，摊上这样的婆家……
今天多亏了陆家。
不然，年纪轻轻，就被这个死不要脸的王麻子和刘老婆子害了。”
“不敢信，这天底下有这样恶毒的婆婆！李寡妇怎么说还替她儿子守着寡，养着虎子，她不帮李寡妇，反倒帮王麻子那个丧天良的！”
“刘老婆子真是蔫坏的，到处说是李寡妇克死了她儿子，时时刻刻想要逼死李寡妇！”
刘婆子本来只是坐在地上哭嚎，见大家都戳起了她的脊梁骨，便仰头一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里正见她一边干嚎一边打滚到了自己腿边，忙厌恶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刘婆子，先到一边去。
等我审完王麻子，再问你们话。”
说完，继续盯向王麻子：“王麻子，你对自己调戏良家妇女，造谣生事的事供认不讳，按有福村的村规，需杖责100下，再在家里关半年的禁闭。”
“什么？”王麻子难以置信地仰起脸看里正。
里正这才看到他脸上到处都是淤青，奇道：“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就长得丑，现在那张丑脸上还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淤青，看起来又可怖又可笑。
听里正问起，他瑟缩着，看了一眼陆老太太，准确地说，是看了一眼陆老太太手里的棍子。
里正顿时了然——这陆老嫂子，身手不减当年啊！
他清咳一声，道：
“看你这模样，杖责应该已经受过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老太太手里的棍子，继续说道：“禁闭不能少。这半年，你只能待在家里，不得出门半步。”
“里正叔，这大荒年的，我要是在家里禁闭半年，只怕会饿死。
家里都快断粮了。”
王麻子央求道。
“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这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你这样胡作非为，不给点教训，长点心，怎么行？”
里正说着，看向李寡妇。
这李寡妇实在是可怜，年纪轻轻死了男人，被婆家赶出家门，娘家又不管她。
带着虎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要不是他出面，刘老婆子他们是连那座废弃的老宅都不肯让她住的……
李寡妇见里正在看自己，搂了搂虎子，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着里正道：“里正叔，我想跟李家断亲！”
围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还躺在地上的刘婆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伸着食指戳到李寡妇的额头上，狠声骂道：
“你这个丧门星！
你是我赶出去的！
是我李家不要你的！
你有什么资格跟里正说，要跟我李家断亲？”
“刘婆子！”
里正正要制止，李寡妇一巴掌把刘老婆子的手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