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用过晚餐后,石兰与赢牧漫步于太子府后花园。
“太子,明早出发,您会随行吗?”石兰轻声问。
赢牧笑着摇头。
“这次出征无需我亲自上阵。”
石兰闻言,笑着打趣:“听太子此言,似乎比通武侯王贲将军还要厉害?”
赢牧正色道:“那是自然!”
“当年,我曾大败匈奴,斩敌十一万!”
看着赢牧得意的样子,石兰忍俊不禁。
“确实如此,太子英勇无比。”石兰崇拜地看着他低声说道。
赢牧坏笑着看了她一眼:“本宫还有更厉害的……”
匈奴王庭。
此刻王庭陷入激烈战乱,四处充斥着战马嘶鸣和喊杀声。
满身鲜血的冒顿冷眼扫视周遭,眼中闪过一抹暴戾!
“达莱刺,找到那俩兄弟了吗?”冒顿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奋战的达莱刺问道。
“王子……单于,还未发现,但应该逃不远!”
达莱刺兴奋地回应着。
冒顿随 ** 死一名偷袭他的士兵,随即冲入战场。
就在今日白日的春祭中,冒顿与头曼单于共宴时,冒顿用特制骨箭射向父亲头曼单于。
刹那间,属于冒顿部落的所有匈奴骑兵齐齐响应,将箭雨倾泻而出。
转眼间,创建王庭的头曼单于便被射成刺猬般毙命。
随后,冒顿率军对王庭展开大清洗,反抗者尽皆屠戮!
战斗延续至今,抵抗之势渐弱。
冒顿始终未能找到头曼单于宠爱的小妾,还有他那个因被贬至丁零而受尽苦难的弟弟。
冒顿心中愤懑难平。
他深知,绝不能让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逃脱,否则将来必成隐患!
他挨个帐篷搜寻,杀戮从未停歇。即便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王庭官员,只要看他们不顺眼,冒顿便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母亲,我好害怕!”帐篷深处,五六岁的孩童蜷缩在一名妩媚女子怀中,颤抖地低声说。
女子脸色苍白,带着孩子藏在木箱后方。
“别怕,有母亲在。”女子轻声安抚,手中紧握一把锋利弯刀,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血腥场景。
“弟弟……”
“出来吧,哥哥看见你了……”
帐篷外隐约传来冒顿的呼唤。
“母亲,那是哥哥!”
“哥哥是来救我们的!”孩子天真无邪,丝毫不知眼前这幕杀戮正是自己亲哥哥所为。
女子急忙捂住孩子嘴,恐惧摇头道:“孩子,要取我们性命的就是你那该死的兄长!”
孩子半信半疑。
“为何哥哥要伤害我们?”
女子未答。她听见冒顿的脚步声正逐渐逼近。
“弟弟,出来吧,哥哥真的见到你了……”
随着一声利刃撕裂血肉的声音,帐篷被一股鲜血染红,冒顿的身影显现其中。
女子慌忙护住孩子,竭力隐匿身形。
然而木箱空间狭小,难以遮蔽。
刚入帐篷的冒顿一眼瞧见这对母子。
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笑意,他缓缓走向木箱。
察觉已被发现,女子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攥紧弯刀,静候时机,欲给冒顿致命一击。
“弟弟,你的脚露在外面,哥哥瞧见了……”
冒顿小心翼翼靠近木箱,目光死死锁定目标。
“啊!”
女子猛然冲出,弯刀直指冒顿胸口!
哪知冒顿早有防备,轻松避开攻击,反手捉住她的手臂。
“力气太小啦……”戏谑打量女子,他眸光闪烁,微微收紧手掌。
女子痛呼出声,手中弯刀坠落尘埃。
“放开母亲,哥哥!”孩子惊惧尖叫。
听到母亲凄厉的呼喊,藏匿于木箱后的孩子猛然冲出。
“快逃!”
“快跑!”
眼见孩子冲出,女子惊惧尖叫。
然而,为时已晚!
冒顿眼中掠过一抹阴狠,手中弯刀划过!
噗嗤!
一颗头颅应声飞起!
“不——!”
“孩子!”
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喊。
冒顿冷笑着凝视缓缓倒下的身影。
“放着尊贵的王子不做,偏要抢夺单于之位……”
“他落得今日下场,全因你而起!”
面对女子,冒顿残忍地咧嘴笑。
“父亲因你神魂颠倒,竟糊涂到要害死我,把单于之位留给那个杂种!”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让父亲如此痴迷!”
话音未落,他猛然扯下女子的披风。
“住手!”
“畜生,放开我!”
片刻后,冒顿一边整衣,一边走出帐篷。
“单于!”
达莱刺自远处奔来。
扫了一眼帐篷,他吞咽口水。
冒顿瞥他一眼,“此事交给你,事成后杀了她。”
“遵命单于!”
听罢,达莱刺急切冲入帐篷。
不多时,女子的惨叫再度响起。
帐篷外,听闻周遭厮杀渐息,冒顿望向远方天际。
“伟大的昆仑神,冒顿将引领草原勇士开拓广袤疆域,让您的光辉洒满世间每一寸土地!”
缓缓跪地,冒顿五体投地,似虔诚信徒。
仿若刚才那弑父杀兄之人并非自己。
咸阳城外。
出征仪式由嬴政亲自主持,授王贲帅旗、虎符,三十万大军缓缓北上。
目送大军离去,赢牧思绪万千。
大秦……
灭掉匈奴,一切将焕然一新!
匈奴是大秦迈向世界的开端!
“牧儿,何事思索?”
嬴政声音突至身后。
赢牧摇头转身,迎上嬴政的目光。
那双眼中,有期待,有炽热的火焰。
“父皇在想什么?”
嬴政轻笑,未语。
“父皇,保重身体,我大秦未来不可限量!”赢牧坚定道。
嬴政惊讶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望着前方的大军,嬴政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战歌。
身旁的将士们听闻曲调,纷纷加入合唱。
歌声传至远征的军队,三十万将士齐声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这是大秦的战歌!
深植于每位秦人心中的信念!
战歌响起,风沙漫天!
赢牧眼含热泪,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两千多年后那强大的国家!
“牧儿,回城吧,相信王贲将军他们,朕在咸阳,静候佳音!”嬴政握剑转身,大步离去。
赢牧目送大军渐行渐远。
北域匈奴王廷。
一夜激战后,反抗者几乎全部被剿灭。
王廷大帐内,冒顿稳坐首位,轻抚象征权势的白虎皮椅,眼中闪过一丝欲望。
“单于,各部首领正陆续赶来。”达莱刺入内,单手按胸,俯身禀报。
冒顿缓缓抬眸问:“左右贤王如何回应?”
“左贤王痛斥您,已被属下处决。右贤王负伤逃往河套,不知所踪。”
“逃了?”冒顿眉头微蹙,“赫连敏舒也走了?”
“这……”达莱刺低头沉默,似有难言之隐。
右贤王之女赫连敏舒乃草原第一 ** ,冒顿对其垂涎已久。
本以为身为长子,他有机会迎娶 ** 。但因小王子的出现,地位骤降,被流放至苦寒的丁零之地。
右贤王怎会容许掌上明珠嫁给失势的王子。
草原的生存法则残酷无情,若无足够实力,你的牲畜可能被掠夺,领地可能遭侵占,就连妻儿也难逃厄运。冒顿弑父登基后,立刻命达莱刺率队前往右贤王的领地,意图抢回赫连敏舒。
然而,赫连敏舒却已逃脱。
望着草原西北方向,那片土地上有强大的大月部族,下方则是秦国上郡,蒙恬麾下三十万长城戍卫军驻守。
“敏舒,你是我的!”
冒顿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单于,此刻不宜进攻河套!”达莱刺急切劝阻,如今他们刚夺取王庭,需尽快稳固权力。若贸然行动,可能招致大月或秦军反击,这对他们极为不利。“女人遍草原,以后再抢便是。”
“达莱刺,我是单于!”冒顿冷声说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一名女子?右贤王还有二十万精锐,他若不死,将是未来的隐患!”
他走近一步,低声道:“带人去河套,杀了他!赫连敏舒,必须活着带回!”
达莱刺默然点头,不敢再言。
九原郡。
王贲所率的轻装部队傍晚抵达九原郡,而韩信指挥的重甲骑兵仍在后方。
长距离行军对重甲骑兵而言是巨大挑战。韩信让王贲先走,自己率六万五千名重甲骑兵随后跟进。
“将军!”斥候报告,“蒙恬将军已接到旨意,正集结长城戍卫军。”
王贲点头。长城戍卫军乃秦军精锐,多次击退匈奴,使上郡成为其忌惮之地。
此战若能联合长城戍卫军,一举荡平匈奴……
王贲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亮光。
歼灭匈奴,定将永载史册!
“全军出发!”
大军已在原地休整一个时辰,王贲决意连夜行军,抵达碓石口关后再作整顿。
距王贲大军约五十里地后方。
韩信的重甲骑兵缓缓推进。
“将军,我们是否追赶主帅的大军?”一名重甲骑士上前询问。
韩信回望他一眼道:“无需。”
“让将士们细细体会重甲骑兵的精髓——人马合一,操控战马如己肢,方能展现重甲骑兵的力量!”
“聚如狂风,冲破敌阵;散似飞箭,直击敌心!”
韩信被称为兵仙,因其精通用兵之道。
所谓用兵如神,即是最大限度发挥每个士兵的潜能,使其各司其职,以一当十!
“遵命!”
那骑士恭敬回应。
深夜。
上郡长城。
关隘大帐内,儒雅男子凝视身披铠甲的武将,眉宇间显出忧虑。
“蒙恬将军,此战势在必行?”
蒙恬转身,无奈道:“扶苏公子,今时正是我大秦铲除匈奴的良机。”
“三十万大军镇守上郡,百万劳工埋骨长城,皆因匈奴侵扰。”
扶苏立刻摆出忧国忧民的姿态:“圣人云,以仁义治天下,兵戈为末……”
“公子,匈奴怎会懂什么圣人!”蒙恬摇头轻叹。
半年来!
自扶苏调至上郡,蒙恬屡次劝导,希望他看清现实。
然而,长公子依旧执迷不悟。
乱世未平!
大秦虽已统一,但内外交困!
仁慈若真有效,岂需兵戎相见?
礼仪若能止战,列国纷争怎会延续百年?
“将军,扶苏即刻上书父皇,请罢战……”
蒙恬沉默无语。
此刻,他只想对扶苏说:
“我的长公子啊,莫再轻举妄动!
你已被贬至此,还不知收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