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没加奶糖。”
压下情绪的纪淮轻轻推着黑色马克杯到我跟前。
深褐色的液体表面浮着层琥珀色油光，像淬了层薄蜜。
我用银勺抿了一小口，苦味猛地窜上舌尖，像咬到了晒干的陈皮，可咽下去后喉咙里却又透出点烤坚果的香，我鼓着嘴却又忍不住皱着眉舔了舔勺柄，唔——还是苦，算了。
我撇撇嘴，偷瞄了一眼纪淮，却见他神色平淡的脸上，却抿着唇隐隐压下笑意。
“再试试这个”秦野适时递来卡布奇诺，上边的奶泡堆得像座雪山：
“这个口感更绵密。”
我如获大赦般连连点头，赶紧把注意力从纪淮身上移开。
“嗯！”
我用勺子把卡布奇诺的奶泡小山戳出个坑，捞起回弹时带起几点奶沫，粘在我虎口的绒毛上像缀了层会化的雪。
咖啡混着奶泡吸进嘴里时，像含了口带苦味的云朵，奶泡化掉后舌根微微有点涩。
我吐了吐舌尖，摇摇头把杯子推远。
最后一杯摩卡被裴时川推到跟前时，他特意拿了把勺子，在杯底搅动几圈，浓稠的巧克力酱与奶油翻涌成漩涡：
“这个有巧克力酱。”
“好～”
我逆着他搅动后的方向将勺子探了进去舀出，刚一入口，就尝到浓甜的巧克力味，混合着奶油的柔滑，和咖啡一起像融化的热可可，完全盖过了苦味。
这个味道比其他几个温和许多，我不自觉的就又多喝了一勺，才意犹未尽的把空勺子放在碟子里。
见我指尖还沾着咖啡渍，阿左就默默把抽纸巾盒放到了我的跟前，秦野抬眸扫他一眼，抽出纸巾，抽了张纸巾仔细擦拭着我的手指：
“喜欢哪种？”
裴时川抢在我前面哼笑：
“这还用问吗？四哥，肯定是摩卡啊！狐狸崽子刚才喝了两口。”
他的回答得到我的点头肯定，就愈发得意：
“哼哼～看吧？”
纪淮却看着我跃跃欲试想继续喝摩卡的模样，忽然说：
“她喝冰美式。”
我听到他这么说，看着那杯一看就苦涩的不行的深褐色液体鼓嘴瞪他：
“不要！”
他却直接把美式和摩卡对调了个位置：
“不要？由不得你。”
纪淮说完，手肘撑在桌面倾身逼近，目光像探照灯般直直锁着我。
他眼尾的绯红顺着上挑的眉峰晕染开，像是冬夜里烧红的炭火，明明神色冷冽，却透着股等着看好戏的促狭。
就在我被盯得浑身发毛时，秦野适时插话替我解围：
“淮哥，她还小，不适合摄入太多咖啡因，就是给她尝尝味道。”
说着他把摩卡挪到了裴时川眼前，又把拿铁拉到了自己手边，冰美式推回给了纪淮。又把其他两杯往阿左阿右跟前一放。
“大家都尝尝？”
随后在纪淮默不作声的用搅拌勺搅动上那杯冰美式后，他才暗自松了口气，又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给我擦嘴。
裴时川见我瘪着嘴的模样，偷觑了一眼示意阿左阿右把其他两杯解决掉的纪淮。
他偷偷对我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又用口型说了句：“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