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总兵府,内院。
在门外守卫的唐通亲兵阻拦不及,就被此人带来的士卒给推开。
姜镶立马走上前,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名身穿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踏上了台阶,正旁若无人的往屋内行来。
“姜大人,听说您家人来访,都不给兄弟我说一下,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人冲着姜镶朗声说道。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身公子哥打扮的唐通,那人上下打量了唐通一眼,开口说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唐轩,字通轩,是姜大人的远房表弟,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唐通冲着那人行了一礼道。
“哦,你就叫我张将军吧!”那人随意的说道。
一旁的姜镶立马对着唐通补充了一句:“贤弟,这位大人就是我刚才给你说过的制将军张天琳,张大人!”
已经猜出此人身份的唐通点了点头,脸上堆起笑容,冲着走进屋内的张天琳说道:“啊!在下果然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表兄在在下面前盛赞张将军,说您威名远扬,如今见面更甚闻名啊!”
张天琳对唐通的奉承,根本就不搭理。他在屋内仔细踱步着,东瞧瞧,西看看,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面对张天琳如此放肆的行为,并且还在昔日同僚唐通面前展现出来,将向来孤傲的姜镶气的身躯微微颤抖,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但还他是强行压抑住了怒火,深吸了几口气,尽力平复心情。
张天琳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开口对着唐通回答道:“呵呵,唐轩兄弟,姜大人真是如此说的?”
“是啊!”唐通一脸真诚的看着张天琳,语气诚恳。
张天琳闻言,得意的仰头大笑了一声,这才对着屋外的亲兵开口道:“传令下去,今晚在总兵府设宴,为姜大人的表弟接风洗尘!”
院内他的数名亲兵轰然答应。
此时的张天琳也缓缓从屋内走出,走下了台阶,他转身看着跟着他走出来的姜镶和唐通二人,开口说道:“姜大人留步,你们表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本将军就不在你这里碍眼了,你们二人慢慢聊,咱们宴席上再会,告辞!”
说罢,他冲着唐通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随即带着亲兵从内院离开。
张天琳身边的亲兵纷纷跟上,先后走出院内。
出院门,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一名亲兵快走几步低声在张天琳耳边低声禀报道:“将军,这伙人来历不明,很是蹊跷啊!”
闻言,张天琳面色平静,仿佛早就在其意料当中,他边走边说道:“这个本将军早就看出来了,如今我们正与建奴鞑子大战之际,大同重镇自然什么牛鬼蛇神都就来此地了,不过就靠这么点人,进了大同城,晾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严密监视他们,一旦有了破绽,立马抓起来审问!”
“是!大人!”那名心腹亲军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后又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将军,卑职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赐教!”
“讲。”
“将军,我们为何不能直接将那个姜镶一下杀死,由咱们大顺的诸位将军执掌大同重镇呢?非要将他软禁监视起来,这样很麻烦啊!”那名亲兵有些不解的问张天琳道。
张天琳斜瞥了这个亲兵一眼,清哼一声,开口道:“你知道当时咱们陛下,在姜镶投降后,想要以叛国之罪,将此人处死,为何我主动出言保下了此人吗?”
那名亲兵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属下不知!”
张天琳目光悠远,似是想起了什么,半晌后,才慢慢的说道:“这其实是宋军师和陛下唱的一首双簧,目的是为了彻底掌握大同重镇,姜镶毕竟是带着重兵投降的,若是贸然杀掉此人,那么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为了自保,肯定要奋起反抗,当时大同距离伪明京师近在咫尺,为了安定后方,咱们陛下才玩了这么一手恩威并施,并暗中嘱咐我,当他要处死姜镶时,由我站出来,保下此人!并借此期望着让姜镶和其手下的兵马,不要在后方降而复叛。”
张天琳说了这么一大堆,转头看着那名亲兵一脸半懂不懂的样子,顿时露出无奈的神情,开口询问道:“没听懂?”
那名亲兵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张天琳顿时一阵无语。
随即抬手在那名亲兵的脑袋上轻轻扇了一巴掌,笑骂道:“既然听不懂,以后就别问了!浪费老子的口水!去,把城里另外几名将军叫道本将府上来,今晚一起赴宴!滚蛋!”
那名亲兵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要不然怎么说您是将军呢,属下愚钝,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干,属下以后不问了就是!”
说罢,一溜烟的跑出了总兵府外。
张天琳转头望向气势巍峨的总兵府,冷冷一笑,眼中目光闪烁,冷冷地低声说道:“快了!让你再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随即他也转身离开。
……
却说内宅院内,随着张天琳等人的离开,姜镶冷着脸,一言不发。
站在一旁的唐通也是神情严肃,内心也有点后悔,没想到自己亲自来劝降,居然一脚就踏进了这样一个龙潭虎穴。
现在,就是姜镶有心想要放自己走,那个叫张天琳的顺军将领可能也不会放自己离开了!
事已至此,只好寻找破局之法,不然,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几人就越危险!
如今的张天琳只是在试探阶段,若是摸清了他们的底细,那唐通估计就和前面几个来劝降的人一样的下场了!
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有崇祯皇帝托付给他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怎么能稀里糊涂的就死在大同城内!?
一念及此,唐通心中焦急,他冲着姜镶快速的说道:“姜大人,我们进屋细说!请!”
姜镶依言点了点头,二人进屋后,快速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