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歌在后方筑起的“金融堤坝”确保了粮草无虞,但最前线的生死搏杀,依旧需要血肉之躯去抵挡那滔天的洪魔。荆江大堤,这条守护着江汉平原千万生灵的生命线,此刻正承受着历史最高水位的疯狂冲击!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随时要撕裂这最后的屏障。
“报告!三号闸口下游500米处,发现特大管涌群!直径超过一米!水流带沙,情况万分危急!请求支援!重复!万分危急!” 对讲机里传来前线巡查员带着哭腔的嘶吼。
指挥帐篷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管涌,如同堤坝内部的毒瘤,一旦扩大,将直接掏空堤基,导致溃堤!尤其是在这种超高水位压力下,特大管涌群的出现,无异于死神敲响了丧钟!
“赵山河!” 叶无道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上你的‘铁壁’小队,给我堵住它!不惜一切代价!我给你五分钟准备!直升机马上到!”
“是!” 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轰然应诺!赵山河,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眼中爆发出如同磐石般的坚定光芒。他抓起靠在帐篷边那面巨大的、铭刻着“山河永固”四个古朴篆字的合金巨盾,大吼一声:“铁壁小队!跟我上!”
五分钟后,一架运输直升机顶着狂风暴雨,如同愤怒的蜻蜓,悬停在管涌群上方。下方,浑浊的江水如同沸腾般翻滚,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疯狂地吞噬着堤坝的根基!水流带出的泥沙,将附近的水域染成一片恐怖的黄褐色。
“跳!” 赵山河怒吼一声,率先抱着他那面巨大的盾牌,如同陨石般从机舱跃入汹涌的洪流之中!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紧接着,十余名同样抱着沙袋、木桩等堵漏材料的敢死队员,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
浊浪滔天!人在狂暴的自然之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赵山河凭借强悍的体魄和惊人的水性,第一个挣扎着靠近了那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管涌漩涡边缘。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他扯入深渊!
“立桩!下沙袋!” 赵山河嘶吼着,声音在风浪中显得无比微弱。他猛地将手中的合金巨盾竖立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盾牌边缘插入管涌口边缘相对坚实的堤基之中!盾牌入土近半米,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队长!沙袋!” 队员们在激流中奋力将沉重的沙袋传递过来。
“以我为中心!垒人墙!” 赵山河用肩膀死死顶住插入堤基的巨盾内侧,将其作为唯一的支撑点!他的双脚如同生根般扎进泥泞的堤坡,腰背弓起,全身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浑浊的洪水夹杂着碎石杂物,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冰冷刺骨,力量巨大!
敢死队员们以赵山河和他那面巍然矗立的巨盾为圆心,用身体构筑起第一道人墙。他们背对着恐怖的漩涡,面朝着堤坝的方向,肩并着肩,脚抵着脚,如同最坚固的基石。沙袋、木桩被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填充进管涌口和盾牌后的空隙。
巨浪!一道接一道的巨浪,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这道血肉之躯构筑的防线上!每一次冲击,都让队员们身体剧震,口鼻呛水,甚至有队员被冲得站立不稳!但没有人退缩!赵山河如同定海神针,他的双脚因为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深深陷入泥中,脚踝处甚至被水下尖锐的碎石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江水,又被更大的浪头冲散。剧痛传来,他咬碎了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将身体更加死死地抵住盾牌,嘶吼着:
“顶住——!身后是家园!是爹娘!是孩子——!!”
“山河永固!!” 队员们跟着发出震天的怒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传递着沙袋。那面巨大的合金盾牌,在洪水中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上面“山河永固”四个大字,在浑浊的水浪中若隐若现,却如同信念的灯塔,照亮了所有敢死队员的心!
时间在洪水的咆哮和身体的极限对抗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赵山河的脸色因为失血和寒冷变得惨白,嘴唇发紫,身体在微微颤抖,但他顶住盾牌的双臂,却如同钢铁浇筑,纹丝不动!他的身影,在滔天浊浪中,仿佛真的化作了镇守山河的神将!
“援军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堤岸上传来震天的呼喊!后续增援的部队和大型机械终于赶到!
大型抽水机轰鸣着将管涌口附近的水位强行降低,更多的沙袋、石块、甚至钢筋笼被迅速投入!在赵山河小队用血肉之躯争取到的宝贵时间里,后续部队迅速加固了险段!
当管涌口被成功封堵,险情暂时解除的那一刻,赵山河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被水流卷走。几名队员眼疾手快,死死地架住了他。
堤岸上,自发聚集的当地百姓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端着刚刚煮好的、滚烫的姜汤,颤巍巍地走到被搀扶上岸、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脚踝伤口还在渗血的赵山河面前,老泪纵横:
“神将!镇河神将啊!快…快喝口姜汤暖暖…”
赵山河看着眼前淳朴的百姓,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面沾满泥泞、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巨盾,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接过姜汤,仰头一饮而尽,滚烫的液体流进冰冷的身体,也流进了他的心里。山河永固,守护的,就是这万家灯火,这人间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