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地火点燃的光明尚未温暖整个华夏,北疆的冻土之上,寒冰与背叛凝结的毒刺已悄然淬成。
帕米尔高原深处,华夏西陲。万年冰川在稀薄冷冽的阳光下泛着幽蓝的死寂,狂风卷起雪粉,发出厉鬼般的呜咽。这里是“世界屋脊的屋脊”,国境线漫长而险峻,每一块界碑都浸透着戍边将士滚烫的忠诚与风霜。
然而,忠诚的堡垒,往往从内部开始蛀蚀。
喀什噶尔地区某县,表面平静的边陲小城。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辆挂着本地牌照、沾满泥泞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城郊一座戒备森严、却挂着某“边疆特色文化发展公司”牌子的庄园。庄园深处,暖意融融的密室内,炉火噼啪作响,上等的伏特加散发着浓烈气味。
主位上,一个穿着考究藏袍、手指戴着硕大绿松石戒指的中年男人,正是本地主管民族事务的副职领导巴图尔。此刻,他脸上惯常的谦和笑容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被野心和贪婪灼烧的狰狞。他对面,坐着三个裹在厚实皮袄里、只露出一双如饿狼般凶狠眼睛的男人。为首者代号“雪狼”,正是受境外“金雀花”家族秘密资助、盘踞在边境线外的分裂武装“雪狼旅”的首领。
“时机到了,巴图尔‘兄弟’。”雪狼的声音嘶哑,带着异国腔调,像生锈的刀在刮骨,“金雀花老爷的‘礼物’已经分批到位,足够武装三百名最忠诚的勇士。华夏人的精力被金融和能源缠住了手脚,昆仑山那边刚放了个‘大烟花’,他们顾头顾不了腚!”
他掏出一张卫星照片拍在桌上,赫然是昆仑“烛龙”基地外围的模糊轮廓。“这是他们新的‘神灯’,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昆仑山的神灵,站在我们这边!”
巴图尔眼中贪婪与疯狂交织,他抓起酒杯猛灌一口,烈酒顺着嘴角流下:“好!那就让火焰烧起来!名单上那几个‘顽固’的哨所,今晚就拔掉!还有那个爱写文章、总给上面打小报告的老头子,他家在塔什库尔干!他的人头,是祭旗最好的贡品!让所有人都看看,对抗‘自由’的下场!”
“至于国际舆论,”雪狼露出森白的牙齿,“‘金雀花’的媒体朋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枪声一响,就是‘华夏军队屠杀和平示威民众’!到时候,联合国的大门会为我们敞开!”
阴谋在伏特加的酒气中敲定,背叛的毒液渗入冻土。
翌日,惨剧爆发。
塔什库尔干,石头城下。被誉为“帕米尔雄鹰”的退休老教师、民族团结模范买买提·伊明,在家中被闯入的暴徒乱刀砍死,头颅被悬挂在自家院门之上!鲜血染红了古老的石墙。
红其拉甫边防连前哨班,海拔近五千米的“生命禁区”。一队伪装成牧民的“雪狼旅”精锐,在夜色的掩护和哨所内部一名被巴图尔收买的败类策应下,发动突袭!激烈的交火声撕碎了高原亘古的宁静。措手不及的战士们浴血奋战,最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哨所陷落!七名年轻战士壮烈牺牲,三名重伤被俘,成为暴徒炫耀和谈判的筹码!
紧接着,喀什噶尔市区,数辆被改装过的卡车冲向人流密集的巴扎(集市),车窗内伸出黑洞洞的枪口!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扫向惊恐的人群!爆炸声接连响起,浓烟滚滚,哭喊声、惨叫声瞬间将和平的边城化作人间地狱!
血腥的暴行被精心剪辑,配以耸人听闻的“华夏军队镇压”谎言,通过“金雀花”控制的卫星频道和网络水军,瞬间引爆全球!西方政客的“严重关切”和“制裁威胁”紧随而至,国际干涉的阴云如同高原的暴风雪,骤然压境!
龙渊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如铅。
巨大的战略态势图上,代表暴乱和袭击的血红色标记在帕米尔高原上刺眼地闪烁,代表国际舆论压力的黄色警告几乎覆盖了全球。西方媒体歪曲的报道画面在副屏上滚动播放,字字诛心。
叶无道站在屏幕前,背影如山岳般沉默。他指间夹着烟,却没有点燃。屏幕上,那被悬挂的头颅,那陷落的哨所废墟,那巴扎上倒在血泊中的无辜平民,那被俘战士绝望而坚毅的眼神…每一幅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深寒如万载玄冰,里面翻涌的不是怒火,而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他的目光落在指挥席前一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上——雷战,“影刃”特种作战大队的指挥官,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浑身散发着铁血煞气的男人。
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细微的嘶嘶声,等待着最高指令。
“雷战。”叶无道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冰锥砸在钢板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颤音和千钧的重量,清晰地穿透整个指挥中心,也穿透数千公里外的风雪。
“犯我疆土者,杀!”
“伤我同胞者,杀!”
“意图分裂者,杀!”
三个“杀”字,如同三记重锤,砸得空气都在震荡!没有慷慨激昂,只有最纯粹、最冰冷的死亡宣告。
“老子不要俘虏,”他盯着雷战的眼睛,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柄即将出鞘饮血的绝世凶刃,“只要结果。”
死寂。绝对的死寂。唯有那三个“杀”字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凝结,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霜,覆盖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雷战猛地挺直身躯,声如洪钟,眼神锐利如鹰,只有最深处燃着一点为袍泽复仇的火焰。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铁血军人的承诺,便是以血还血!
叶无道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一旁肃立的少年身上。叶承渊穿着合身的特制作战服,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更有一丝面对真正血腥的茫然。他终究还是个少年。
“承渊,”叶无道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冰冷,“你跟着去,看着,学着。”
少年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挺起胸膛:“是!父亲!”
命令下达,龙渊最高级别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数小时后,帕米尔高原,海拔五千米,代号“鹰巢”的废弃边防观察点。
寒风如刀,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氧气稀薄得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破旧的风箱。厚重的云层低压,天地间一片灰白死寂。
“影刃”小队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这处制高点。他们装备着最新式的雪地数码迷彩,与环境完美融合。雷战半蹲在残破的石墙后,电子望远镜紧贴眼眶,冰冷的镜片后,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风雪,锁定数公里外山谷中一处隐约冒着炊烟的牧民定居点——情报显示,那里是“雪狼旅”关押被俘战士和囤积弹药的临时据点之一。
“一组,左侧山脊,建立狙击阵地。”
“二组,右翼迂回,切断后路。”
“三组,跟我主攻。”
“古族的朋友,麻烦盯死那几个能量反应异常的点,可能是他们的‘萨满’或者改造战士。”
雷战的指令通过加密频道清晰传递,简洁高效。队伍中,几名身着传统皮袄、气息沉凝如渊的古族高手微微颔首,其中一人,正是曾在昆仑与叶无道并肩的寒冰掌传人,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方无声地凝结出几片旋转的、边缘锋利的冰晶。
叶承渊紧跟在雷战侧后方,伏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他穿着带有基础环境调节功能的作战服,依旧被这极地的酷寒和低氧折磨得脸色发白。高科技的电磁步枪握在手中感觉沉重而陌生,枪托抵肩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他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观察着身边这些真正的战士。
他看到代号“穿山甲”的队员,启动单兵外骨骼的辅助动力,沉重的破门锤如同玩具般被他轻松提起,金属关节在低温下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看到狙击手“鹰眼”匍匐在雪窝里,呼吸悠长而稳定,手指搭在扳机上,纹丝不动,整个人与那支修长的电磁狙击步枪融为一体。
他看到那名寒冰掌高手,闭目凝神,身周的风雪仿佛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围绕着他缓缓盘旋,几片冰晶悬浮在他身侧,如同忠诚的卫士。
现代科技的冰冷金属光泽,与古武修炼者身上流转的、近乎原始的力量感,在这片极寒的战场边缘完美交融,构成一种奇异而致命的和谐。叶承渊的心跳在震撼中慢慢平复,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感压倒了恐惧。
“行动!”雷战低喝一声,如同雪豹出击!
瞬间,死寂被打破!
“鹰眼”的电磁狙击枪发出低沉的嗡鸣,一道肉眼难辨的蓝光撕裂风雪!远处据点了望塔上一个身影应声而倒!
“穿山甲”如同人形坦克,外骨骼引擎轰鸣,顶着暴徒仓促射来的子弹,硬生生撞碎了据点厚实的木门!破片手雷的爆炸火光在门内亮起!
寒冰掌高手双手一推,数片高速旋转的冰晶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没入几个试图操控重机枪的暴徒咽喉!
雷战一马当先,战术动作快如鬼魅,手中的电磁突击步枪喷吐出精准而致命的短点射,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一名暴徒的倒下。他的身影在火光与硝烟中穿梭,如同索命的修罗。
叶承渊跟在突击组后方,肾上腺素飙升,耳边充斥着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和濒死的惨嚎。他努力按照训练所学,依托掩体移动,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却始终未能扣下。眼前的血腥远超他任何一次模拟训练。他看到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的火花,看到暴徒中弹后身体诡异的抽搐,看到温热的鲜血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刺目的红黑色冰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一名藏在倒塌羊圈后的暴徒发现了这个明显“稚嫩”的目标,狞笑着抬起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承渊!
“小心!”雷战如同背后长眼,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侧身撞开承渊!噗!噗!噗!子弹打在雷战外骨骼的肩甲上,爆出刺眼的火花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强大的动能让他一个趔趄!
“找死!”雷战眼中凶光爆射,手中的电磁步枪瞬间调转,一个精准的三连发点射!那名暴徒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炸开!
叶承渊被撞倒在地,冰冷的雪沫灌进衣领,他抬头,正看到雷战肩甲上那几处深深的弹痕和碎裂的复合装甲板,还有他嘴角因剧烈冲击而渗出的一丝血迹。雷战看都没看自己的伤势,只是对承渊吼了一声:“跟紧!别掉队!”随即又扑向下一个目标。
少年躺在雪地上,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看着雷战浴血搏杀、如山岳般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看着周围“影刃”队员们在枪林弹雨中相互掩护、舍生忘死的战斗,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感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是愤怒,是愧疚,更是一种被守护者渴望成为守护者的强烈冲动!
他猛地爬起,眼神变了。那丝茫然被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取代。就在他起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侧翼一处断墙后,另一名暴徒正悄悄举枪,瞄准的正是背对着他、刚为一名受伤队员挡下子弹的雷战后心!
来不及思考!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热感瞬间冲上叶承渊的脑际!他几乎是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嗡!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力场骤然降临!以叶承渊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风雪猛地一滞!那名举枪的暴徒只觉得身体瞬间被万吨巨石压住,扣动扳机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他脚下的冻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龟裂下陷!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拍进了雪地里,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这诡异而恐怖的重压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骤然消失。叶承渊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跳,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几乎站立不稳。体内的那股金芒疯狂流转后骤然黯淡下去,仿佛被瞬间抽空。
这短暂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异变,却为雷战争取了生死一线的时间!他似有所感,猛地回头,只看到那名暴徒以怪异的姿势深陷在雪坑中,生死不知,以及叶承渊摇摇欲坠的身影和苍白如纸的脸。
雷战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随即被更浓烈的杀意覆盖。他一步踏到承渊身边,铁钳般的大手扶住少年几乎瘫软的身体,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站稳了!战斗还没结束!这血,不能白流!”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牺牲战士的遗体,也扫过承渊沾满雪沫和一丝自己嘴角血迹的脸庞,那眼神在说:这就是你要看的,要学的,要用生命去守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