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营地已经苏醒。秦阳站在赵铁山的帐篷外,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灼痕。帐篷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
\"进来。\"
赵铁山的声音比往常沙哑。秦阳掀开帐帘,看到行动队长正伏在案前批阅文件。他左臂上缠着新换的绷带,桌角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坐。\"赵铁山头也不抬,用没受伤的右手推过来一杯浓茶,\"报告写好了?\"
秦阳从怀里取出卷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纸面上留下了汗渍。赵铁山接过报告时,绷带下的伤口似乎牵动了一下,让他皱了皱眉。
\"张浩那小子写的字还是这么难看。\"赵铁山快速浏览着报告,突然停下,\"你的部分呢?\"
秦阳这才发现自己的报告不知何时少了几页。他明明记得昨晚写完了整个任务过程,但现在卷轴上只剩下对教堂外观的描述。
\"我重写。\"
赵铁山摆摆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药。每天一粒。\"瓷瓶上贴着\"清心丹\"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显然是林小雨的手笔。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浩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攥着半块馒头:\"队长!北边送来紧急情报!\"
赵铁山接过信笺时,秦阳注意到他的右手微微发抖。信纸展开时发出脆响,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赵铁山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
\"准备一下,明天出发。\"他看向秦阳,\"带上夏凛和林小雨。\"
张浩瞪大眼睛:\"我呢?\"
\"养伤。\"赵铁山指了指他吊着的左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装。\"
走出帐篷时,阳光正好照在训练场上。夏凛正在指导新人练习基础剑式,铁剑在她手中划出精准的弧线。看到秦阳走来,她收剑入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新任务?\"
秦阳点点头,发现自己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握剑的手上。那只手的虎口处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旧伤疤,是三个月前某次任务留下的。这个细节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连带着那天雨水的味道都仿佛重现。
午饭时分,食堂比往常热闹。林小雨坐在角落,面前摊开着药典,时不时往嘴里送一勺米饭。秦阳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看到她正在研究\"邪气入脉\"的章节。
\"药吃了吗?\"她头也不抬地问。
秦阳掏出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苦涩中带着一丝腥甜。林小雨的眼镜片上反射着书页的亮光,这个画面突然与记忆中某个场景重叠——教堂里,她的眼镜也曾这样反射过紫色的光芒。
下午的训练取消了。秦阳在自己的帐篷里整理装备,断剑的裂口处能看到细密的纹路。他试着回忆教堂内部的结构,却发现那些记忆像是被水泡过的墨迹,模糊不清。与之相反,夏凛在教堂里的每个动作都记得一清二楚,连她转身时发梢扬起的角度都历历在目。
掌心的灼痕又开始隐隐作痛。秦阳解开绷带,发现暗红色的痕迹似乎扩散了一些。他想起林小雨药典上画的经脉图,那些红色的线条与灼痕的走向惊人地相似。
傍晚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秦阳站在训练场边缘,看着夕阳把武器架的影子拉得很长。夏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铁剑在余晖中泛着暗红色的光。
\"明天要早起。\"她说。
秦阳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组。那些被黑暗之拥影响过的片段,像是被重新排列过一样,某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变得异常鲜明,而重要的部分却模糊不清。
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秦阳看着自己掌心的灼痕,忽然明白过来——这张卡牌的影响,远比记忆的回流要深远得多。